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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改日教你。”
“真的?”其实她在市集见过,听娘亲说过这话,所以只知六博有趣,却不会玩。
“嗯。”
“多谢殿下。”顾雁浅浅一笑。
两人中间隔着榻几,中途有侍从端来茶和梨。顾雁说得口干,顺手端茶一饮而尽。她放下杯子,继续翻看文稿,殊不知对面的人正在静静看她。
卫柏端茶轻啜,从她微蜷撑腮的纤手,缓缓看至她不时颤动的眼睫,再至她被纸张半掩的起伏腰肢。美人慵卧纸堆,当真如画。
有意无意,她一直略过了《临江杂感》,有次翻到,也十分自然地把它叠到最下面,再翻其他。卫柏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倒也没在意。那首诗,江州人来看,确实有些刺眼。
除此之外,她对诗文的见解,几乎都与他本意不谋而合。有时,她甚至能一针见血地看出深埋的隐喻。若她被刻意训练过,为何说得如此流畅自然,毫无生涩之感?《西园集》里的名士评议都不及她真挚,当世又有谁能教她说这些?
他用目光反复描摹着眼前之人,仿佛伏于暗处伺机猎杀的猛虎,正在端详一只徜徉经过的鹿。
当顾雁喝了三杯茶后,恍然回神,发现窗外夜色漆黑,连虫鸣都安静下来。她扫视一圈榻上文稿,发现都评议了这么久,才说完一半。
今日打早起来赶写新戏文,到现在着实累了。困意几度来袭,她忙举高纸稿掩住哈欠,心底不禁纳闷,卫贼天没亮就去了先王陵,举行了一天祭礼,结束后又处理赈灾。她去范华殿时,他忙得连衮服都没来得及脱下,撑到现在还不困吗?
顾雁疑惑抬眸,却见卫柏手撑额角,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
太好了!
她心下一喜,压低声音询问:“殿下?殿下?”
卫贼没有反应。
还真睡着了!她可以回去睡觉了!
顾雁缓缓起身,开始收拾文稿。她负责侍墨和收拾书阁,不能由着榻上纸稿散落,就径自离开。她翘着手指,小心翼翼拎起纸张,叠放整齐,就怕纸张揉折发出声音,吵醒卫贼。
不消片刻,她就把身边文稿都收拾好了,却见卫柏手上还拿着一张,身后搁着两张。方才他拿过这篇文赋看,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纸稿仍握在手里。
顾雁屏住呼吸,挺身伸手越过榻几,轻轻抽走卫柏手中那张纸。
拿到了!
很好,他没醒!
她松了口气,看他搁在身后的两张纸发愁。隔着榻几和卫贼,她拿不到。顾雁只好放下纸稿,轻轻爬到榻边翻身下来,来到他脚边。
他斜倚软囊,头朝里侧,睡得呼吸均匀,领上露出修长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