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年珠刚下台阶,就看到了钟姨娘。
从前的钟姨娘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得弘时喜欢,最爱惜的就是她那张脸,但今日,她抱着孩子站在积雪中,连鞋子掉了一直都没有察觉,任由着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你们滚开,快滚开!我要见王爷!”
“虽说三阿哥有错,但我的永珅却是无辜的,他身上也流着王爷的血,王爷怎么能不管他?”
“求求你们了,我要见王爷一面。”
可不管她怎么说,那几个小太监都巍然不动,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恰好年珠从钟姨娘身边经过,钟姨娘看到她就像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拽着年珠的裙角就跪了下来:“年七格格,我求求您了,让我见见王爷吧?千错万错,小孩子都是无辜的…虽说年珠心地良善,却也得看看对谁,早在她当日刚来雍亲王府时,就知道钟姨娘不是个省油的灯,自也不会伸出援手去帮她。“钟姨娘,王爷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但弘时阿哥应该很清楚,但凡王爷做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不过…”
她低头,居高临下看着钟姨娘,一点点掰开钟姨娘的手指头:“不过万事皆没有定数,你不是向来与钮祜禄格格关系好吗?钮祜禄格格近来很得王爷看重,你兴许能试一试。”
她知道钮祜禄格格是不会帮忙的,她不过是想叫钮祜禄格格自乱阵脚罢了。这人呐,一旦慌了,就会错漏百出的。
解决了董鄂·明珠一事,年珠已能窥见她以后的生活会是何等自由自在,心情也松快了几分。
谁知她刚行至听雪轩,就瞧见候在门口、冷得直跺脚的秦嬷嬷,她一看秦嬷嬷这架势,就猜到年若兰有话与自己说。果不其然,下一刻秦嬷嬷瞧见她呢,是眼前一亮,忙道:“格格,您总算回来了。”
“王爷昨儿熬了一宿没睡,方才已去歇下了,侧福晋吩咐奴婢在这儿等着您呢。
年珠只能去见年若兰,一进屋,她刚喊了声“姑姑",就道:“姑姑,您可是想要我劝劝王爷?王爷的性子您也是清楚的,更别说这件事连皇上都已答应,只怕再无转圜的余地……”
年若兰摇摇头,轻声道:“不是,正因我知道王爷是什么性子,所以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更改,我担心的是你啊!”
“您担心我?担心我做什么?"年珠宛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眉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可担心的。”
年若兰皱眉道:“就算王爷这次恼了弘时,但牙齿和舌头都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亲父子?若有朝一日王爷后悔了,知道这件事你也有份,你该怎么办?你只是个小姑娘而已呀.……
如今已很少有人将年珠当成个单纯的小姑娘看待呢。年珠忍不住笑了起来:“姑姑,您不必担心,纵然王爷真有后悔那一日,要算账也只是去找八贝勒。弘时阿哥浅薄无知,不知道将福晋自缢一事宣扬出去的后果是什么,但八贝勒会不知道吗?他不仅知道,还打算借着这事儿狠狠将王爷一军。”
“您啊,好生将您的心收进肚子去吧。”
到了三日限期的最后一日,饶是弘时再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带着钟姨娘搬离雍亲王府。
弘时几乎是一步一回头,但朱门紧闭,一直没有人出来。拜八阿哥所赐,今日雍亲王府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不明就里的百姓对此是议论纷纷。
“从前我就听人说雍亲王冷面无情,没想到是真的,虎毒不食子,竞有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孙子都不要,真是造孽呀!"“是啊,那抱孩子的妇人可是他儿媳妇?这孩子瞧着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怎么能将他们一家子赶走?”
“说是这件事是雍亲王身边那侧福晋在捣鬼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些老百姓并不知道自己已沦为利刃,说的是热闹极了。这些话很快就传到四爷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