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思妩说的好像比较粘人的是另一方,把她自己摘了个干净,梁寂鸾神情如常,听了后没什么触动,只平常地问了她一句,“这样吗?”“对呀,我骗你作甚?"翁思妩根本意识不到她在梁寂鸾跟前很娇很娇,只一昧地腔调:“阿妩早在及笄后就不让人陪睡了,阿兄啊,长这么大,也应该学会自理才是。”
她语调懒洋洋的,无端让人心里生出猫抓一样的痒意,很需要被人就地正法,梁寂鸾动了下,伸出了手。
翁思妩眼前一晃,受惊地抬头,以为梁寂鸾心气不够大,要惩罚她刚刚的一时得意,却发现头上多了样东西。
梁寂鸾把她遗落在床榻上的小花发簪簪回她发髻上,抬起翁思妩的下巴,不算严厉的轻斥,十足的调情,“调皮。”翁思妩瞬间脸涨红到仿佛刚才的她才是欺负那等清冷不沾个青欲之人的坏娘子,被人发现后还要面临正人君子的温和控诉。莫名羞死人了。
瞬间推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别碰我。”
梁寂鸾顺势收回,嘴里商量道:“下回别走那么早,至少在摧云殿用过吃食再走。”
他跟翁思妩的床江事不会太快结束,她当然不知道她有多么粘人,有多渴求支配者的气息和身体接触,却还以为是他让她一觉不醒,睡到天亮。翁思妩始料未及,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可没有意思要跟梁寂鸾在这打情骂俏,是他,非要扰乱规矩。
而她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把当下一时的感觉与现实弄混了,她跟梁寂鸾只有不正当关系,可没有感情上的交集。
“我有分寸的,阿兄是不是管我,管得太多了?”即便梁寂鸾那么说,翁思妩也只想跟他对着干,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永安宫?要不是有人跟我说,延嘉殿今日有太后的人过来,我还没蒙在鼓里。者都怪你让我起来太晚,没见到他们。”
“万一太后有事找我,我又没去桂玉宫见她,你这岂不是在害我?”梁寂鸾听完她的倾诉控告,脸上流露出一丝罕见而意外的神情,眼神明晃晃的,直白又深邃地盯着翁思妩,“朕,不能管你吗?”很危险,翁思妩不敢向刚才那样骄纵回应,只敢轻声透露:“你凶我?”梁寂鸾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见到过的一幕,先帝被宫妃环绕,他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一个人,母亲当然不是他最爱,却是最为体面坐在太后之位上的女子,先帝不曾给予过她任何难堪。
即使宫妃再多,皇后的尊崇永远不会被这些女子取代,也有人曾看不清身份,想要再生一个能够取代他,最好分化成先帝那样的孩子,复制皇后得到的同样的荣宠。
事后怀了身孕后极度恃宠而骄,梁寂鸾年少,下了学去给先帝请安,平日他来先帝身边都会清理干净,单独留个父子相处的空间,但那位嫔妃在他来之后并未退出去,而是在先帝训斥后,争宠撒娇,与翁思妩说了同样的话,“陛下凶我?”
当日情况与今日虽然不同,情景却非常相似,同样的场景下说出同样的话语,梁寂鸾不知道先帝当日感受,他只知道自己,对那个妃嫔特意流露出来的娇柔没有半分触动。
他也不觉得今后会有谁能让他有别开生面的感受。直到现在此刻,从翁思妩口中说出来的埋怨,冲淡了当时他在先帝面前,后宫妃嫔留下来的灰色记忆,软化了曾经涌上心头上的阴鸷戾气,是翁思妩的娇言娇语洗去那些不好的味道,连这句话都变得清新馥郁。原来他并不反感有人撒娇,而是人的问题。翁思妩打量梁寂鸾的神情气势,发觉他在刚才那一刻的时间里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仿佛陷入阴雨中被昏暗天包围住,直到不知想起什么,低沉的气势才有所回温,视线重新凝睇在她身上。
她自觉刚才是不是越过界了,当真以为梁寂鸾是在与她打情骂俏吗,却听他道:"朕很凶吗?”
“凶你,你又会怎么样?”
“以后朕不仅会凶你,还要管你,你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