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天寒,皇宫金碧辉映,今夜无雪,却依旧寒风萧瑟,宫道空无一人。
兰沉并未回答兰玉阶的话,转身便离开了,此时踩着扫净的宫道朝长乐殿而去,燕赫给的紫金腰牌被他握得生暖,他还在思考着兰玉阶到底有何目的,李锦司为何而死,又是否与兰玉阶有关。
奈何思来想去只有一阵阵的头疼,他的身子有些发寒,伸手收拢了些身上的大氅,叹气间白雾自口中而出,最终消散在冬夜的寒风中。
眼看长乐殿将到,他抬眼看去时,第一眼却是看到高耸入云的月影楼,高楼自皇宫中拔地而起,又是灯火辉煌时,自然容易夺人眼球,远观仿佛还能隐约听见丝竹管弦声,不知又是何人在为燕赫献舞。
兰沉不慎吸了口冷气,顿时低声咳嗽起来,他知晓身体的异样在警告自己,眼下有许多事尚未清明,他不能轻易倒下。
他偏头对元汐说道:“烦请姑姑为我请一请太医。”
元汐一听,心里的担心再也压不住,连忙说道:“奴婢这就给公子请太医。”
兰沉目送她离开后,朝长乐殿的方向回去,夜色沉沉,殿门就在转角前方,他绕过宫道时,脚步蓦地顿住,眼底略带疑惑看着前方之人。
“苏公公?”兰沉走快两步,“公公不是在月影楼伺候陛下吗?”
苏公公笑脸盈盈说道:“兰公子有所不知,陛下命老奴来召公子前去赏舞呢。”
兰沉愣了愣,“赏舞?”
苏公公往月影楼的方向抬手,示意边走边说。
抵达月影楼前,兰沉卸下大氅,下一刻便瞧见苏公公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动作顿了下,见苏公公笑着颔首表示无妨,只好松了大氅。
正当他要起步上楼,竟听见苏公公提醒道:“公子的座位在陛下身侧。”
兰沉静静看了苏公公一会儿,随后回礼上楼,不过当宴会出现在眼前时,他却没有找到苏公公口中所指的座位,倒是瞧见独自饮酒的燕赫倚在上位,仿佛这场宴席和他毫无关系似的,唯有起舞的伶人兀自期待,等着被垂怜。
他出现时,燕赫率先捕捉到他的身影,原本在喝闷酒的动作停了下来,慢悠悠抬眸,视线穿过伶人落在那抹清癯的身影上。
两人就这么隔空对视片刻,随后他抬了抬下颚,示意兰沉过来,搁下酒杯的同时还挪了挪身子,空出可以容纳一人的位置出来,等兰沉到了面前后,他乜斜了眼自己身侧。
兰沉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察觉投来的视线,眼神的意思不言而喻,原来这就是苏公公口中的座位,只是他不敢冒然上前,毕竟是和帝王平起平坐,难免叫有心之人多想。
燕赫见他一动不动,心情被礼乐的氛围带得有些高涨,难得调侃道:“昨夜不是还坐在孤的身上吗?”
兰沉适才还在想该不该坐,这下好了,被燕赫众目睽睽之下发问,所言又这般露骨,让人听着都有些吃惊,连护在一侧朝歌都愣住了。
主子一向目中无人惯了,若非临幸兰沉,他都怀疑主子断情绝爱,何曾向这般调戏过内宫面首。
四周有听闻此言之人都好奇看来,比起帝王的调侃,让这些人更惊讶的是兰沉落座在帝王身边。
当兰沉坐下后,宴席上的众人神色各异,刚入宫的伶人下意识以为他在内宫最为受宠。
实际上,在旁人眼中,内宫最受宠的其实另有其人,兰沉能得到圣眷,宫人只会以为他是因为兰玉阶高升才破例。
但无论内宫如何传言,向来对兰沉来说无关紧要,因为他对燕赫并无夫妻之情,有的都是君臣,何况他如今心思都放在了宫外,对于内宫之事,他从前不争宠,日后更不屑。
直到他落座燕赫身边后暗自吐了口气,以往宴席,都不必他侍奉君侧,迫于经验有限,他只能让自己看上去很忙,忙什么不重要。
当太监捧着一小碟梨膏糖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