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如传闻所言那般,燕赫性子阴晴不定,行事叫人琢磨不透,人人惧怕,平日除了召兰沉侍寝外从不多言。今日一见,却似乎并非如此。
他的视线落在那颗糖上,眼底意味不明,关心询问:“嗓子的旧疾可还复发?”
他说话时气息放轻,像长辈关心受伤的晚辈一般,只有慈善和担忧,竟叫人听不出一丝愧疚。
兰沉刚含上梨膏糖,抬眼看去,见他神情除了关切并无其他。
细细想来也不奇怪,毕竟如今兰玉阶已是兰氏家主,官途顺遂,出生名门望族,此次述职又得陛下青眼,算得上能呼风唤雨的佼佼者,断不会如上学时那般反省自己过错。
此刻的举动在这等身份的加持下,无异于施舍罢了。
兰沉沉吟少顷,藏在袖中的指尖一动,压住想抚向脖颈的动作:“无碍,不大吼大叫便可。”
兰玉阶温声笑道:“正好为兄在家中寻到些珍品给你补补。”说话间,他身边的小厮连忙从马车里取出一锦盒。
“兄长。”兰沉突然唤他,朝小厮看了眼,止住了对方要上前相送的动作,他不想和兰玉阶再有纠缠,随便寻了个理由续道,“陛下御赐不少珍品,兄长不必客气。”
兰玉阶闻言沉默少顷,思索方才太监的殷勤,也发现兰沉的刻意疏离。
盛满柔光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总觉得弟弟性情大变,这让他下意识抬眸看向皇城的方向,怀疑兰沉是否还在为当初送进宫的小事置气。
思及此他颇为无奈,不由摆出作为兄长的气势,只是无人在意。
兄弟二人忽地变得沉默不语,气氛略显怪异。
终于,兰沉打破沉默,转而问道:“兄长今日的述职可还顺利?”
提到述职,兰玉阶不由想起明堂上那位九五至尊,臣民不可直视天子,但天子威压却叫人无法忽视,回想起来略感胆战心惊。
不过述职还是大获成功,兰玉阶并无隐瞒,遂温声说道:“一切顺利......”他话语一顿,又才接着说:“陛下允了我留京。”
兰沉听闻此言眼帘微动,想到和他同处金陵城的过往,心头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记起来时听太监提到他已升迁六部之首,往后会有家人在京中陪着自己,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可是,兰玉阶还是家人吗?
思来想去,兰沉能记住的家人,似乎只有兰氏那位永远能保持乐观的长姐了。
他敛起思绪回道:“恭贺兄长高升,想必长姐得知此事定会宽慰。”
兰玉阶神色顿了顿,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并未接话。
为把话题转开,他朝阁楼的方向看了眼,回想起兰沉从前最爱和自己赴宴,整日绕在脚边一刻不曾离去,想必今日有自己陪着他也会开心些。
他看着兰沉温声笑道:“今日述职后偶遇从前的同窗,一时兴起便在此设宴招待好友,为兄想起其中不少人与你曾是旧识,便向陛下请旨邀你前来。”
兰沉顺着他的目光朝热闹之处看去,阁楼四周落了厚重的帷幕御寒,但能在来往人群掀起时窥见其中一二,似乎确有曾几抹略为熟悉的身影,只是他其实已经不记得他们姓名。
毕竟以前无人愿与自己作伴,众人都喜欢搬弄身世捧高踩低。当年他与这些人不过虚与委蛇,私下只能黏着兰玉阶,企图找到一点安全感,可惜现在都不需要了。
靠人人跑,靠山山倒,如今他不需要把安全感寄托在谁的身上。
他敛起思绪,在兰玉阶的话中回了一抹淡笑,“那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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