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吏员皆是埋首于案牍后,神情严肃的处理着手中政务,仅有少数人注意到身材魁梧的军将,但仅仅是瞥了一眼之后,便又继续操持。
见状,魁梧军将毫不怯场,径自行至官厅中央,朝着案牍后的文官躬身行礼道:"广宁游击毛文龙,拜见经略大人。"
听闻耳畔旁传来的声音,正埋首于案牍后的辽东经略熊廷弼便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随即便缓缓抬头,打量着眼前的武将,目光隐隐有些审视。
刚刚那封令他都有些为之动容的公文,便是眼前这瞧上去其貌不扬的武将所书?
"毛将军久在辽东?"尽管眼前这广宁游击十有八九与昔日的广宁巡抚王化贞有所瓜葛,但胸怀坦荡的熊廷弼却并没有加以针对,沉吟少许之后,便是主动询问道。
"回禀经略大人,卑职于万历三十一年承袭海州卫百户,至今已有十七年.."闻言,饱经风霜的毛文龙便是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他虽是杭州府人氏,家境富庶,但自幼不喜科举,反倒酷爱舞刀弄枪,于青年时期承袭了伯父海州卫百户的官职之后,更是如鱼得水,任职期间与建州女真打了无数交道。
"唔.."听闻眼前军将乃是军中老人,并非想象中溜须拍马,靠着阿谀奉承巴结东林党方才获取军职的"幸进之辈",熊廷弼的神情愈发缓和,心中些许芥蒂也是随之消失。
"毛将军自请出海,深入女真腹地,袭扰女真建奴?!"说话间,辽东经略熊廷弼重新拿起被其专门搁置在一旁的公文,神情严肃的追问道。
昔日他进京面圣的时候,天子便曾表述过整饬水师,利用建奴不善水战的弊端,对其两面夹击的战略意图。
但他却是没有料到,朝廷才刚刚正式委任了"登莱巡抚",眼前这名为毛文龙的游击将军便不畏生死的自请出海。
"卑职愚见.."话虽如此,但毛文龙黑瘦的脸颊上却隐隐涌现了一抹自信,似是对自己的"奇思妙想"颇为满意。
如今辽镇重兵云集,他虽是在辽东投身行伍多年,但始终不能一展胸中之抱负,再加上前两年曾在广宁巡抚王化贞麾下任职,只怕未来更难出头。
故此,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曾于年少时放出"不封侯,不罢休"豪言的毛文龙决定深入敌后,另辟蹊径。
"毛将军需要本官做什么?"见眼前武将神情不似作假,熊廷弼终是收起了心中最后一丝轻视,转而关心道。
倘若眼前这毛文龙真的能够沿江而下,说不定真能够在未来起到牵制建奴的重要作用。
话音刚落,毛文龙便是不假思索的应声道:"几艘战船,以及足够卑职麾下将士三月所需的粮草。"
他虽然不是这辽东人氏,但因曾在海州卫任职的缘故,对于辽东的地形地貌多有了解,他甚至还曾乘船抵达过与辽东一江之隔的朝鲜。
在他的计划中,他最终的落脚地便是朝鲜门户义州或者茫茫大海之中的某座孤岛。
"毛将军麾下将士几何?"尽管知晓眼前的武将应该并非孟浪之辈,但熊廷弼仍是忍不住追问道。
依着大明兵册,从五品的游击将军麾下当统率三千将士,但朝廷连年欠饷之下,这个数字早就大打折扣。
即便是在辽镇,麾下将士相比较兵册有个三成,都可以称得上一句"练兵有方"了。
但相比较全民皆兵的女真建奴,区区九百将士实在是有些相形见绌。
"敢叫经略大人知晓,卑职麾下将士两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