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不用畏惧他,因为他只是我们爬上这江山的一个梯子,用完了,自然要丢掉的”
陈忆源脸上始终是讳莫如深的微笑,她柔和温婉的嗓音撩心入骨,像是能即刻将人纳入幻境,让人在无尽的深渊中慢慢等待死亡。
陈忆典咽了咽口水,怎么感觉她好像走火入魔了一样,还是自己太弱鸡了跟不上阿源的节奏?
“所以姐姐,该舍弃的东西,我们就不要再惋惜了,好吗?”
陈忆典没听懂阿源想表达什么,只是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
自己和阿源好像不在一个层次,阿源不会是想做女帝吧?
陈忆典开始想入非非,其实以阿源的能力,若是继承陈国的江山也并无不可,只可惜在这古代的秩序下怕是难了。
酒楼里,方鸿江被一群老头不知灌了多少杯酒,他奄奄的趴在桌边,体内燥热不已,绯红脖子上的青筋更是因为充血而膨胀。
当然,同桌的人除了祝怀熙也没几个是清醒的,方越山一人就喝倒了一片。
剩下几位大人见方越山有了些醉意便抓着机会与方鸿江喝酒,长辈敬酒他自然不好推辞,便接连烈酒下肚。
祝怀熙不会喝酒,更怕喝多后回去姨娘担心,因而他的酒基本都是由方鸿江替他挡下,一个人喝两份酒,方鸿江酒量再好也是招架不住。
祝怀熙看着这一桌子神智不清的大人和杯盘狼藉的桌面。
他拿起手中的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嘴里瞬间火辣辣的,仿佛吃了一颗大辣椒,感觉嗓子眼也着了火,头都大了一倍,难喝极了。
这要是多喝几杯,自己怕是早躺地上了。
正准备倒杯茶水润润喉,祝怀熙就被身旁的人扯了扯衣服。
“外面雨停了?扶我出去醒醒酒”
方鸿江虽然醉得厉害,可他早知道这群老头子会给他灌酒,便提前装得不省人事。
现下见众人都喝趴下了才敢撑着身子起来。
祝怀熙扶着他走在长街上,经雨后的晚风一吹,人也逐渐清醒了不少。
“你真厉害,喝这么多酒还能站得起来”
祝怀熙搀扶着步履有些踉跄的方鸿江,此刻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倒也适合散散步。
方鸿江侧过头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你这是夸我呢?”
见祝怀熙诚恳的点点头,方鸿江忍住想翻的白眼,让他去给自己取些醒酒汤去。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屋顶的雨水集成水路顺着屋檐滚落而下形成一道道细雨珠帘。
两只雨燕在乌云下穿梭,留下两道黑色残影。
一枚黑色棋子落下,陈忆源双眉紧锁,眼中流露出一丝烦躁,接着拿起一枚白棋沉思起来。
梁国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使江国?若说是无意和亲,那林清栀又到底存着什么目的?
林清栀作为梁国皇帝最受宠爱的公主,却要冒着风险来到江国,难道是受皇帝的安排来江国打探什么消息?
陈忆源将白棋置入棋盘,布满棋子的棋局映入眼帘,犹如一片巨大的蛛网开始交织。
头脑里的信息不断交汇,突然她凝住眼眸,黑色的瞳孔如盯住猎物的毒蛇透着寒光。
梁国皇帝如今还需要在江国调查的事情,只有一种可能,当年的燕长廷。
他曾经消失在江国杳无音讯,莫非他还活着且有了踪迹?
倘若燕长廷还活着,他可是大燕的嫡皇子,有他在那些反梁的旧臣必定会拨乱反正,拥他为新帝。
可他究竟在哪里,他是否也是一心想要复位?
此人无论落入谁手中,都将是一把利刃,若是能够将他为自己所用……
陈忆源看着已经结束的棋局,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陈忆典回到府上时雨已经停了,只剩些水珠挂在叶片下方晃荡着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