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见春刚来到正厅,就感觉有些别扭,仔细一看,发现正厅的桌椅都是背朝大门,面对卧房的。而在她的印象里,刚来到姚府时,这里的布置摆放都是正常的。
温升竹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向杜见春说了崔冉的推测:“崔冉猜到了姚府的秘密,她说整个姚府都是一个表演影子戏的地方,寿宴和卧房都是舞台,而这里面的客人纸人都是被操控的影子,在姚府待得越久,就变得越彻底,而完全变成纸人的那一刻,就是我们这群外来者的死期。”他说话声音努力维持平稳,若是有心辨别,依稀能够感受到其中的颤抖,他边说边抓住身边一只香炉。
“你在干什么?”杜见春察觉到他的动作,突然出声。
温升竹背后一凉,他的意图被发现了。
杜见春手中还握着那把短刀,正朝他步步逼近,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影子在身后拖的很长,如同一道流出的黑漆。
他晚了一步。
只差一步,他就能砸晕她,砸晕这个已经不是杜见春的“人”。
“你要杀了我?”可奇怪的是,杜见春眼中并没有杀意,“因为你觉得我已经不是人了?”
温升竹僵住了,他突然有些茫然,能问出这个话的杜见春,似乎还是一个清醒的活人,并没有变成姚府的伥鬼。
“在这里这么久,你却没有丝毫变成纸人的迹象。”温升竹抿了抿唇才道,他能感受到自己声音的嘶哑,因为紧张,他的嗓子干涸极了。
他边说边举起了手,此时他的手掌,已经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这是一种又自然又诡异的状态,他举起手臂时,手也跟着晃动。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发现自己变成纸,因此接受的十分良好。
“我没有变成纸,是因为这把短刀,”杜见春挥刀示意,“这是我平时随身带着的祭器,一把小敛用的祭器。”
在被纸人侍女追赶时她就在想,纸人侍女之所以追赶她,是因为她没有参加寿宴,是个意外情况。换个说法,她是没有配合演出的人。因此下场只有被变成纸人带走。那么如果她假装自己是姚府的一员呢,事情会不会不同?
“我来到这里,发现角落摆着棺材和祭台,因此我猜测这里进行的“剧目”是丧事,而一场丧仪的进行,有很多步骤,我拿到了祭器,就充当了帮助下敛的人,那么我就混进了丧仪,成为了姚府的自己人。”杜见春只是赌一把,很幸运,她赌对了。
又或者是来到正厅之后,“姚府”的判断能力减弱,对于纸人和活人,姚府中人和外来者的分别也没有那么清楚。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语气轻松道:“你手上拿着的香炉,应当也有相同的作用,不如你试试?”
其实她已经注意到,温升竹拿起香炉之后,身体没有进一步变成纸,这就意味着,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温升竹也发觉,随着他摸到那只青铜香炉,他身体的变化确实停止了。他还发觉,香炉犹有余温。这里面应当刚燃过香。
解除了怀疑之后,温升竹轻松不少,他抱着香炉,继续寻找崔冉提到的油灯。他一边找,一边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你刚才说看到了一具棺材?”
“诺,就在那里。”杜见春伸手一指,就在她身后,有一具极华贵的棺材。
温升竹却觉得疑惑,他刚才进来时,并没有看到棺材。而随着杜见春的指引,在那片灰黑色的空间中,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显现。
怎么会这样?
他蹙起的眉头和难看的脸色让杜见春也觉察到蹊跷,她试探着问:“有什么不对?”
“一开始,这间屋子里我只看到四套桌椅,一道楹联,五幅书画,与寻常大户人家并无不同,但是当你告诉我那里有具棺材时,我的眼中竟然真的出现了棺材的样子。”温升竹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看见棺材的过程更像是杜见春的言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