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明悟了一个道理,一个刚刚想到的道理。
他终于知道王天玉为什么和谁都能唠到一起去了,和谁都是自来熟了。
从表面上看,这小子和谁都能交朋友。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不开心,就找人聊聊天,表达一下情感,人,总不能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吧。
可朋友越多,并不代表这个人不“悲伤”。
因为他知道,满是负能量情绪,没有人会和他做朋友,谁愿意天天听别人倾诉悲哀的、伤痛的、令人心里不舒服的事情。
所以王天玉有很多朋友,将自己的内心隐藏起来,如果不隐藏,或许,他就没朋友了。
“墨鱼,墨先生,墨家钜子。”
楚擎摇了摇头:“族人五百,看似多,可墨家子弟,就剩下这五百人了,在一座岛上,墨鱼独自一人乘坐三道隐门某个传功长老为他安排的船只,就他一人,独自一人,踏上我大昌的国土,还是独自一人,前往了北边关,等我,就为了一个卦象,一个玄而又玄换了普通人根本不会相信的卦象,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造。”
“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族人唯一的希望了,为了族人,你根本不知道他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初见时,我以为是流民,可他依旧高昂着头颅,因为这是他
的傲气,墨家的傲气,可遇到我之后,到了望原城后,每天只睡两个时辰,数月来几乎不停不歇,比百姓还要累,墨家钜子,亲力亲为,事无巨细,因为他背负着族人的希望,他的痛,他的悲,未和任何人提起过,岁月催人老,墨鱼看起来很老,可却不是因岁月,而是因为希望,因希望而活,因希望而奔波,如今,也收获了他想要的,所以,他惜命,不会第一个跳帮,不会身先士卒。”
王天玉转过身,望向正在给青阳把脉的墨鱼,若有所思。
“哪怕是二通,当年全村数百人都被凉贼杀害了,而当今天子那时还是锐士营副将,让二通同村的少年人从军,没人理会,过了许久,天子带回来一颗人头,凉贼的人头,为二通他们报了仇,二通就从军了,他与墨鱼不同,他是为了一个诺言,天子为他们报仇,他就会为国朝奉献一切。”
“阿轶,是为亲情,天下人都知道吴王觊觎龙椅,误以为吴王早晚会叛,阿轶知道无法保全他爹吴王,所以如你这般,在北边关冲的最猛,杀的最狠,身上伤疤大.大小小二十一条,就是为了立功,立的功劳多了,将来吴王叛的时候,他至少可以保全一些兄弟姐妹。”
王天玉皱着眉:“若是真叛,诛九族,哪怕立再多
的功劳也无济于事啊,脑瓜子进水了吧,虎啊。”
“你以为阿轶不知道,他知道,他比谁都知道,可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办法了,没有任何可行的办法能保住全家,可他没有放弃,依旧执拗的杀着,冲着,立着功,抱着可笑的想法,奋不顾身的杀敌,墨鱼是为了族人的希望,二通是为了诺言,阿轶,则是为了亲情。”
“我似是懂了。”
“陶蔚然,你混东海,知道他,陶家指定继承人,当年和你一样喜欢玩火,差点给自己点了,还是陶琪救了他,所以他再也不想当家主了,想要报答陶琪,让陶琪做无拘无束的家主,因为那一场火灾,陶琪甚至没有了嫁人的可能性,认识陶琪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陶蔚然心里有多愧疚,丝毫都看不出来,他是因愧疚。”
“大军哥他…”楚擎长叹了一声:“心中炼狱,当年在北边关…即便是我,见了那么多惨事,却不及大军哥身上发生的十之一二,他的事,我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和你说,你只要知道,大军哥还活着,痛苦的活着,隐藏着痛苦和绝望的活着,之所以还活着,还能笑出来,是因为他要让这世间,再无军卒经历过他身上所发生的惨事。”
“哪怕是枭智,被边关大帅马如敬收为义子,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