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没理由不生气。
万事开头难,如果让他现在搞个庄子、书院或者吸纳多少百姓,玩一样,无非就是蹲泰安坊外面讹几个冤大头罢了。
可要知道南郊是他刚出道的时候搞的,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个野生王爷,所做的一切事,纯纯是给脑瓜子插裤裆…脑瓜子别裤腰带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无论是收留流民还是建立寒门书院,那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经历了多少苦难,这才有了如今的南郊。
结果呢,结果一群和尚来捡现成的了。
楚擎咬着牙骂道:“这群和尚,该死!”
“莫要冲动。”
黄老四一看楚擎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准备找事了,颇为无奈的说道:“佛门之事非同小可,单单京中,信奉佛教的百姓就不知凡几,更莫要说天下各道,不少朝臣与世家,亦是如此,三思而后行。”
“三思而后行?”楚擎气呼呼的说道:“这都骑我脑袋上嚼着炫迈唱征服了,我还怎么三思而后行。”
“这京中的和尚,朕看着也颇为恼怒,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非是大动干戈的时机。”
“大哥,你跟我闹呢?”楚擎算是服了,掰着手指头说道:“百姓上工,赚的是谁的钱,作坊的,对吧。”
“对。”
“作坊的钱,谁投的?”
“你。”
“什么我,咱们,You and me,对,还得and个太上皇,懂吗。”
黄老四微微点头:“不错,是还有朕与太上皇的份子。”
“这也就是说,修路、建作坊,都是咱掏的钱,是咱让百姓赚钱,对不对。”
“对。”
“然后呢,百姓挣咱的钱,咱那么多作坊,盈利是盈利,但是又都投进去了,虽然没挣到钱,可百姓赚到钱了啊,百姓,从咱们的身上赚到了钱,对不对。”
“对。”黄老四对楚擎,历来是有耐心的,这要是换了别人,比如孙安或者江月生,这么墨迹迟迟说不到正题,早就扣半年俸禄了。
“最后呢,百姓的钱,无论是香火钱,还是租住房屋的钱,都让寺庙给赚去了,这也就是,百姓赚咱的钱,和尚,赚百姓的钱,还是利用咱们的地盘,咱们的品牌效应,咱们开拓出来的市场,这是什么,像话吗像话吗,老四,你个告诉我这算什么?”
黄老四不太确定的问道:“这算…和尚们很聪颖?”
“大哥,这特么就等于是和尚赚咱的钱,明白吗,百姓赚咱的钱,和尚赚百姓的钱,那不是等于和尚赚了咱的钱吗。”
黄老四挠了挠额头:“是这么回事吗?”
“怎么不是呢,就是,所以说,咱哥俩…咱君臣得制止这种事,首先是印子钱这种事,就不能让他们干!”
黄老四没有马上接口,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如今你要做的事,已经是够麻烦了,莫要在节外生…”
“我想招再给你弄十五万贯选妃。”
黄老四一拳砸在了车门上:“他娘的点了那大普寺!”
风道人直勾勾的望着黄老四,他现在觉得那
卦象,忒准,天子这熊样,昌朝不亡谁亡?
大普寺很快就到了,马车停下,乔装打扮的禁卫们分散开来,楚擎揉着老腰下了马车,气呼呼的。
抬头一瞅,楚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格局小了,太小了。
明明是新建成的寺庙,又是夜里,香客络绎不绝排着长龙,顺着阶梯漫步而行,不少百姓到了寺庙门外,双手合十,如同朝拜一般,手臂举过额头,平扑在了地上。
单单是寺外阶梯,至少也有百余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只为入寺在观世音菩萨像前三叩大拜。
再看大普寺,若是俯瞰,庙廓绿树环抱花草拥簇,杏黄色的院墙与青灰色的殿脊,在朦胧夜雾的照耀下是那么的宝相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