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算是“关系户”,楚擎没想撕破脸皮,他要针对的衙署只有一个,鸿胪寺。
此时的鸿胪寺门外,一个老头正颤颤巍巍地往外走,穿着一身极为破旧的儒袍。
老头姓方,叫方平,今年六十有五,别说在鸿胪寺,就是在京城,乃至大昌朝官场上,也算的上是老资历了。
不但资历老,官职也是相当的厉害,主事,八品,还是从的,从八品主事。
二十岁出头入仕,干了四十五年,才到从八品,全昌朝就他一人。
老方本来去年就要退来着,寻思站好最后一班岗,正好干满二十五年,然后这一班岗站着站着…就给鸿胪寺所有人都站没了。
去年楚擎给鸿胪寺一锅端的时候,就剩下一个方平了。
当时方平也被带到了千骑营,楚擎问了一下这老头几品,二通说八品,还是从的,最后二通挨了三哥一脚,六十五岁,干了四十来年,才从八品,抓来干嘛,就是这老头哭着喊着他是贪官也没人信。
鸿胪寺被一锅端了,就剩下一个方平,还没法走,得等新来的官员补上空缺才成。
老方也挺乐天知命,等着就等着吧,等了小半年,官员终于都上来的差不多了。
而今天,就是老方彻底告别官场的日子,时间上晚了小半年。
四十五
年的老官,在鸿胪寺混了大半辈子,却无一人送行,就是守门的衙役说了声保重。
站在鸿胪寺门前,老方留下了两滴浑浊的老泪。
不管他见了多少鸿胪寺的丑恶,终究要告别这里了,他不喜欢的是人,却不是衙署。
打着补丁的包袱,外加两本老旧的古籍,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出了京,回老家,给老伴扫墓去。
“我方某人,自此刻起,便是一介白衣。”
沉沉叹了口气,方平正了正衣衫,朝着鸿胪寺的正门,行了个礼。
礼毕,方平抬起头,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极为密集。
扭过头,只见数十骑士奔驰而来,到了鸿胪寺门前,各个凶神恶煞。
方平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领头的骑士刚要开口,突然见到方平,略显差异。
“老东西,你是鸿胪寺的官员?”王通通挑了挑:“怎地看你如此面熟。”
方平眯起了眼睛,认了半天:“你是…你是…”
“对了,你那是从八品的老儿。”
王通通说完后,大手一挥:“除了这老头,鸿胪寺所有官员,全部拿下,押往刑部大牢!”
一语落毕,千骑营探马们纷纷下马,拿着绳索就冲了进去。
王通通也下了马,来到了惊魂未定的方平面前,笑呵呵的问道:“
怎地不穿官袍?”
方平望着和土匪似的探马们,目瞪口呆,足足过了半晌,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又抓人?”
王通通:“是。”
方平有些方了:“全抓?”
“是。”
“一个不留?”
“就留你。”
“又来?”方平委屈巴巴的:“可老夫已是告老还…”
“乡”字没说出来,方平长叹了一声。
拉到吧,这还走什么了,继续发挥余热吧,现在满京城,精通凉、瀛二话的,除了在监牢里的,可能就他一个人了。
颤颤巍巍的蹲下身,解开包袱,取出官袍,方平蹲在了石狮子旁边,开始计数,深怕少抓了几个,再影响他当鸿胪寺一哥。
值得一提的是,楚擎出道之前,方平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上一次朝,当了一辈子官儿,连皇宫都没进去过,不得不说这是人生一大憾事。
后来楚擎给鸿胪寺一锅端了后,方平的美梦终于成真了。
不过就上了俩月,官员都补上来了,还有不少新来的官员暗自耻笑,说一个不入流的从八品竟能上朝,真是滑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