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女孩到家后还没来得及换下被雨淋湿的衣服,转身就钻进了厨房,“您随便坐,请稍等一下。”
男人这下连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说辞都被省掉了,出乎意料地直接被屋主邀请进了屋。
局促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后,他借机四下打量起房屋内的一切——
跟想象中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给的资料里分明说这女孩是个演员,那按说她应该挺有钱的才对,但这住的地方也太……
干净倒是干净,就是装潢家电都是十几年前的陈旧样式。
餐桌上除了一袋开封的薯片以外还摆了几枝干花,旁边还有一小瓶……
这是什么?
胶水?
怎么这种东西会放在这里?
客厅吊灯的灯泡瘪了两个,仅剩的三个还被灯盘里积攒的灰尘飞虫遮去了不少亮度。
昏暗光线下依旧能看出褪色墙纸的边缘翘起,剐蹭着墙边摆放一溜的大大小小盆栽。
这些盆栽有用敲碎的玻璃酒瓶养的,也有栽在标签模糊的木盒里的,高矮错落,总之就是没有一株是种在正经花盆里的。
不过郁郁葱葱的一片,长势倒都还不错。
男人又往厨房的方向瞟了一眼,悄悄把手探进了随身的背包里。
“如果不是您送我回来,我肯定得被这场雨浇透了。”
由远及近的声音打断了动作,男人匆忙松手收回了目光。
只见女孩小心地端了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男人尴尬地一清嗓子:“没什么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说了一路话的确让男人觉得有些口渴,但他迟疑着,并没有着急端起杯子。
女孩见状眨眨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赶忙用手中的另一杯热茶把先前放下的那杯换了过来。
“看我这记性,之前这杯子老被我家小猫偷喝水来着,小家伙总是看什么都新鲜。”她仰头喝了一口,又向男人指了指另一杯示意,“那杯您放心喝,杯子是新的!”
男人为自己多疑错怪了对方的好意而多少感到有些抹不开面子,于是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口,顺势转移话题掩饰道:“你还养猫了?怎么没看见它呢?”
头顶三个灯泡的其中一个闪了闪,光线变得更暗几分。
女孩站在原地没说话。
等待回复的时间过长,男人不禁诧异地抬头,试图看向身前始终没有落座的女孩。
但就在他这小幅度的动作间,一阵眩晕骤然席卷大脑,触目所及的画面瞬间全都跟着一起扭曲颠倒了起来。
最终整个人失去重心趴在了桌子上的时候,男人隐约听到了带着笑意的一句话——
“着什么急啊,这就送你去见它。”
不再多看那男人一眼,池观月背着顶灯灯光,随性地倚坐着桌沿,伸手拽过桌子上盛“药”的塑料袋,从里面拎出了一罐啤酒。
拉开拉环,她面无表情地往男人脸上浇了近一半,确定男人彻底陷入昏迷无误。
裸露出的小臂线条并不病弱似的过分纤细,稍微用力便可以看出长期锻炼的痕迹。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男人眼里的那副腼腆模样。不笑时稍显凌厉的气质,配上眼尾一颗若有似无的泪痣,更为优越的骨相平添了几分颇具吸引力的耐人寻味甚至攻击性——也许这才更贴合她的本性。
“一楼没有人,二楼也没有人,三楼……哦对,三楼的封条快掉了,待会下楼记得带点胶水过去粘粘。”
池观月腾出一只手捞过餐桌上的胶水瓶,哼着不知名的调自言自语。
“一切都得保持原样才行啊。”
头顶的灯泡闪得越来越频繁,池观月晃晃手里剩余的小半罐啤酒,沉默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忽闪的灯。
许久过后她无声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