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四肢散了架似的酸软,难受劲一直往心里钻,周铭勉强睁开眼睛,却感觉天花板有些陌生,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不是有点……
在看清周围的一切,以及感受到身上的温度时,周铭如遭雷劈。
季云青似乎还未醒来,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脸色不是寻常的苍白,而是带了点微微的红,眼睫微颤,呼吸绵延而悠长。
就像看电影似的,昨晚的片段开始在脑海中陆续闪现,可还没等他囫囵过个遍,对面的人就张口说话,语气平淡。
“醒了?能把你的手拿走吗,季云青压根就没睁眼,“压得我腰疼。
周铭这才发现,自己两条胳膊章鱼似环着对方的腰肢,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他触电般缩回手坐起来,大着舌头开始道歉。
“对对对对不起,我昨天喝多了喝多了我三杯就倒……
季云青终于抬起眼皮,琉璃珠似的眼睛纯净极了,和他的表情一样,看不出丝毫波澜。
“哦,都倒了还挺精神的,他半带讥讽,“大晚上过来叫我开门,说自己难受要跟我一起睡觉,被踹下去后还不管不顾地爬上来,非要抱着,我被你胳膊压得睡不着,而你睡得那叫一个香。
周铭目瞪口呆。
然后,季云青冷漠地往下瞥了一眼:“哦,我看这会也挺精神的。
周铭瞬间脸烫,逃也似的缩回被窝,整个人都懵了。
他好像记起来一点了!
从和林萌萌金小山一起喝酒,到闹着要回来找人说清楚,在床上抱着人家使劲儿啃,他颤颤巍巍地探出脑袋,果然看到了季云青嘴上明显的红肿。
季云青一眼就看出周铭在想什么,冷眼看他,吐出两个字:“白痴。
其实也是在骂自己。
都怪非要送水,给人大半夜吵起来,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折进去,弄得一宿没好好睡,浑身都酸痛。
可周铭似乎还没完全消化昨晚发生的一切,捏着被角艰难地张口:“我们……睡了?
季云青被噎住了,有些拿不住这个词是否还单纯,于是冷笑一声,反问道:“难道你忘了吗?
周铭瞳孔都在震颤:“真的睡了?
季云青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周铭脑海一片空白,脸颊飞红。
瞧见这人的表情,季云青终于忍无可忍,再次把周铭一脚踹下床,怒吼道:“睡没睡你自己没感觉啊,白痴啊!
周铭摔得晕头转向,捂着脑袋爬起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上衣,慌慌张张地把衬衫取下,可是怎么也系不好扣子,定睛一看才发现,已经崩掉了两颗。
此刻已经快到中午,季云青冷若冰霜地靠着床头,双手抱胸看着对方穿衣服,突然感觉这一幕有点怪怪的。
被那眼神盯着,周铭如芒在背:“对不起我真的喝多了,冒犯你了,我……”
“行了,”季云青打断他,“说多少遍对不起了都,赶紧回去给自己煮醒酒汤,这玩意我可弄不来。”
周铭连话都不敢回,同手同脚地往外走去,做贼似的从外面轻轻阖上了门。
听到门关上的动静,季云青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把被子盖好,不知是被对方蠢到还是怎么,他终究没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可惜牵扯到了嘴上的伤口,有点痛。
真是白痴。
而周铭浑然不觉自己正被人暗骂,他目光呆滞地走进浴室,连衣服都没脱就打开花洒,开始冲凉水澡。
衬衫被打湿成透明,浸润地与肌肤相贴,水珠成串地从睫毛落下,冰凉的触感噬骨,周铭浑身战栗地把水龙头关上,才缓缓地走向镜子,看自己的脸。
浴室遍地水迹,由于没有一点温度,镜子上也没有雾气,清晰地照出他湿润的眉眼,被冷水浇不灭的脸颊红晕,以及唇上那明显的暧昧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