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宜游不了解江湖,更不知青年的过往,倘若在武林门派是常态,为何前仆后继进入门派的人仍不计其数。
她安静地吃完手里的沙冰,道:“你午后若无事,与蓉蓉去街上的成衣铺子,挑几件衣衫,后日同我一道去宓安郡主的宴会。”
“不想去。”
“巧了,我也不想去。”纪宜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宴会意味着虚与委蛇和矫情饰诈,待一个时辰,脸颊都会笑僵。
殷予桑抬眸看她:“看起来,你爹喜欢你妹妹甚过你。”
“不是哦。”她弯起眼眸,明明笑着灿然,却充斥着冷漠,“我爹最喜爱的子女,是我。”
“你怎么知晓。”
纪宜游没回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我该午睡了。”
殷予桑沉默地看着她,直至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坚定的话语似乎残留在耳畔,他不解地蹙眉,真的有人能准确地分辨出爱意落在身上的程度?
留在府内的羽林军相较最开始的勤奋和警惕,微乎其微的刺客线索似乎让他们失去了斗志,不是在各处游荡,便是蹲在某个地方发呆。
乔源的突然离开,更是把不坚固的小团队打成了一盘散沙。
崔姨娘从前厅书房回来,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假山下乘凉的羽林军,眸内是一闪而过的厌烦。
她迈进明间,接过婢女递来的干净湿帕子净手:“淼淼呢。”
“在二楼抄书。”嬷嬷取走帕子转而交给婢女,而后朝她们挥了挥手,等人都离开后,才轻声问道,“需要唤姑娘下来吗?”
“不用。”崔姨娘坐到侧边的软榻,眉心从始至终皱起,强压下的烦躁让脸色不免难看。
嬷嬷端详着她面色:“老爷不愿三姑娘陪同宴会?”
“宴会一事已定下,届时纪宜游会与淼淼同去。”她想起什么,语气阴沉,“那个该死的男宠也会随行。”
闻言,嬷嬷轻松了一口气,劝道:“不过是个男宠,找个过错发卖便是,不值得姨娘动气。”
崔姨娘猛地看向她,面容在一瞬稍显狰狞:“不动气,你让我如何不动气,相府三姑娘尚未婚配私养男宠的丑事传遍大街小巷,老爷没罚她便算了,回府的第一时间竟是先去祠堂放人。”
“我原先怕她养男宠的风声传出去,败坏淼淼的声名和清白,暗自将那几个多嘴的婢女处理了,现在倒好,传得人尽皆知。”
嬷嬷顺着她的后背,一时间没说话,作为姨娘的陪嫁婢女,她很清楚男宠意味着什么。
崔姨娘狠狠地砸了下木榻,疼痛刺激神经,她气得咬紧牙关,声音从喉间挤出:“老爷不处置她和男宠,摆明了想单开册子。”
“明明都是女眷,凭什么她就能单开册子,淼淼要嫁去别家。”
庶女的身份像一道枷锁,连嫁人都只能低别人一等,想门当户对或高嫁就得为妾,想为正妻主母,就必须低嫁。
她是如此,现在她的淼淼也要如此。
而纪宜游只因占着嫡女的身份,就能轻而易举地拥有一切,甚至是她从未想过的单开册子!
嬷嬷道:“老爷自幼宠爱四姑娘,吃穿用度皆是上乘,定不会让四姑娘将来委屈。”
“宠爱。”崔姨娘嚼着这两个字,半晌,讥讽道,“他若真的宠爱淼淼,最开始就应送淼淼去何云槃的名下,好歹也能担上嫡女的虚假名头,可他连夜把淼淼抱走,却是送去老太太膝下。”
“他不过是看淼淼先天不足,愧疚弥补罢了。”
当年她拼死诞下孩子,浑浑噩噩间听见太医宣告她深受重创,再不能生育,而后便是出生许久未曾啼哭的孩子先天不足,活不过当夜的概率高达七成。
惊骇之下,她昏死过去,再清醒竟已是一月过后,淼淼被抱养去了老太太院里,整整五年,她好不容易把淼淼抢回来。
并立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