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余生你都会在通缉和惶惶不安中度过。”强烈的疼痛让他脸上血色尽失,一双眼睛却在暗夜里亮得惊人,像是要把眼前的青年剁碎了嚼骨。
夏季的晚风透着一股化不开的闷热,殷予桑微微倾身,瞧着他额角冒出来的汗水,一点点施力。
刀口压着乔源的肩膀,近乎陷进肉里,青年绮丽的容貌似夺魄的鬼魅,他勾起一侧唇角:“放心,我不杀你。”
乔源后背泛起寒意,沿着脊骨爬上天灵盖,他下意识原地打滚,从墙顶摔到地面,重伤下无法再站起来,只能勉力扶住墙脚,咬牙切齿地仰望着墙顶的人。
“你想断我的手臂。”
“错了。”殷予桑遽然掷出长刀,语调幽冷,“手臂和腿我都要。”
下一秒,信号烟火窜天而起,白色的火光点燃漆黑的夜空,大片白雾消弭,乔源痛苦地捂住手臂,他弓起身体,大口呼吸试图缓解疼痛,呻吟声却止不住地从喉间溢出。
大量的血从指缝间渗出,很快染红了地面,夜色昏暗,血和夜融在一起,殷予桑瞧不太清,却闻到了肆散的血腥味。
他挥了挥鼻前的空气,弯起眼,语调残忍:“今天我心情好,一条胳膊换你一条生路,你若继续没事找事,下次再断的就是项上人头。”
说着,他瞥了眼乔源手里的信号烟火:“一群酒囊饭袋,喊过来也是死人。”
乔源脸色惨白,汗水密密麻麻地从额头冒出,汇聚成珠,他艰难开口道:“是谁派你们刺杀太子殿下?”
殷予桑歪着脑袋看他,尤为不解,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他开口问的竟是太子。
主子的性命当真比自己还重要?
他轻功落地,拄着被刀砍出裂痕的拐杖:“问我,不如去问蠢太子,究竟树了多少敌人。”
乔源无能为力地看着他缓步离开,他伸出手无力地朝巷口抓,却只能抓到一把虚无的空气:“别走……”
羽林军赶来时,他因失血过多,意识陷入昏昏沉沉的低语,紧紧抓住手边的东西,一遍遍地呢喃:“刺客还有同伙,刺客还有同伙……”
羽林军小心翼翼地将他抬上担架,包括那只剩皮还连着的手臂,哪知他忽然坐直身体,闭着眼道:“抓捕刺客同伙!”
下一瞬,失去所有力气,软软地倒下。
羽林军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建议道:“分两批人,一批搜城,一批带大人回宫寻太医,胳膊兴许还能接上。”
巷子里残留的血迹不消片刻被打扫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出现过。
殷予桑在街道绕了一圈,又绕回了花楼,他翻上二楼,悄声地将每个屋顶掀了一遍,没找到小屁孩也没发现那个小姑娘,百般无聊地回了丞相府。
几天后,纪宜游养男宠的消息以一传十十传百的方式在三街六巷成了茶余饭后谈资,甚至连在朝官员和皇帝也有所耳闻,在朝间开玩笑似的问丞相是不是要给三姑娘单独开册子。
彼时,纪宜游已在祠堂跪了两个时辰,她叹了好几口气,望向另一边的青年。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殷予桑骨折还未好,直挺挺地坐在垫子上,他的面前还有一张桌子,摆放女四书以及纸笔,纸张上是还未干透的龙飞凤舞的字。
他一边翻页,一边抄写:“我怎么知道,睡得好好的,被小厮拖起来就到这里了。”
纪宜游膝盖酸得厉害,她瞄了眼门口看守的小厮,小心翼翼地揉着膝盖,分外不解:“到底是哪个犊子在外面传我的谣言,这种谣言传出去有什么好处吗。”
殷予桑不语,只一味地抄书。
纪宜游甚感无聊,她先是数了一遍供桌上的牌位,又把名字全部念了一遍,最后扯过殷予桑抄了一半的女戒,没事找事道:“要不我帮你抄吧,单跪着好无聊。”
“……”殷予桑抬眸看了她一眼,从底下抽出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