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应了一句。
沈初明只当她嫁人懂事了,李信业拨弄着树枝的手,却不自觉停下了。
火星子溅在手背上,他抿了抿唇,心口似烫了一个洞。
沈初明又聊了一会,见妹妹无事,托付李信业照顾好她,就去忙公务了。
侍女们被何年打发到另一堆篝火边吃肉去了,她和李信业相对而坐,气氛一时静默下来。
何年见无人在侧,才望着李信业道,“将军,我现在吃了毒药,受制于你,你总该信我吧?”
日头昏沉,将她渡上暖金,她一身男子素服,混合着一种让人眷恋的,被阳光晒透了的味道,随时会在金光中化掉。
但那双眼睛很明亮,李信业回过神,淡淡道,“沈娘子要问什么?但说无妨。”
下一秒,十四岁被刀尖抵着喉咙,耳畔传来刺骨呼吸的感觉,再次袭来。
“当年的塑雪之战,可有隐情?”女娘正目光灼然的望着他。
何年看见,当她提出心中怀疑时,李信业脸上隆冬的威严消融,浅色眼眸里透着死寂的寒气。
“沈娘子,何有此问?”
“陆大人一家十四口人,尽数烧死在祠堂里。而此前在辍锦阁中,狸奴说过,徐公公管着京城的香篆香炭铺子,玉京城生意最好的‘刘家上色沉檀拣香”铺面,蔡公公就是背后的东家...”
“按照将军所言,狸奴是比赛风等级更高的北梁探子,那他不会毫无缘故的告诉我此事,唯有一种可能,他想让我知晓此事。我由此联想到,当日陆万安一家人能困在祠堂内,告祖用的香肯定有问题...”
“徐公公是周太后的人,周萧两家素来不对付,他处处挤兑萧裕陵不会引人怀疑,但若非掩人耳目,他实在没有必要处处为难萧裕陵,毕竟萧裕陵这样不成器的纨绔,与他计较就是浪费时间...”
“所以,他频繁出宫甚至出入辍锦阁,一定在谋划其他事情,只是拿萧裕陵做幌子而已。而此前将军说自己手中,有个丙级的探子和狸奴共事过,我查过狸奴,他一直在辍锦阁中,那将军手中的丙级探子,必然也是出自辍锦阁内。于是,我让赛风去查辍锦阁中,与狸奴有过往来的探子...”
何年看着李信业,雪山一样的寒寂目光,凝成冰刀刺向她,便安抚道,“将军莫恼,北梁探子以为我是宋皇后的人,他们既然想要利用我,自然会告诉我一些,将军不愿让我得知的事情。”
“我没有自己可用的人,只能在将军、宋皇后和北梁人中间周旋。所以,我很快就知道了,将军手中的那个丙级探子,最有可能是几日前,因得罪萧裕陵而送进巡检司受刑的周庐。只是,周庐若是不知道狸奴的身份,证明狸奴等级比他高,且当时他正要做的事情,狸奴却知道且在背后协助,所以,狸奴在借助蔡公公谋划什么,只是不知为何,周庐送进巡检司后下落不明,我猜,他定然是被将军劫了去...”
“我猜不透北梁人要周庐做什么,但从中窥测到,北梁人也在利用蔡公公达成什么事情,但显然将军的介入,破坏了原先的联盟,如今将军和蔡公公乃至周太后,才是一同做事的人...”
“周太后的父兄,皆死于北梁人之手,能让她不惜借助北梁人之手,也要报复算计的对象,只有坐在皇位上,取代昭隆太子而立的那位天子了。而我听说,将军的父亲素来和周太后的父兄不睦,能让你们联手合灭陆万安的事情,唯有当年那场塑雪大战了...”
“当年的塑雪大战,到底有什么隐情?”何年不解。
“世人皆知,陆万安是周将军的亲信,更是靠着救出周将军的尸身,抚慰了北境流民才受以功勋,周太后怎会恩将仇报?又怎会对陆家出手这般狠戾?尤其是周小娘子,已经做了陆家儿媳,怎会连自己的一双儿女,甚至刚出生的幼子也不肯放过?”
“十四口人,尽数死于家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