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来的。”他的语气无比笃定。
褪去了那一层压抑低沉的气息,眼前的温彦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说不出儒雅清隽,或许,这才他该有的样子,一个骨子里便刻着风雅的名士而非玩弄权术的政客!
“咳,咳咳咳——”许是这一阵子说了太多话,温彦的身子有些撑不住了,剧烈地咳了一阵子,那架势竟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陆铭慌了神,连忙给他倒了杯热茶,眸中不自觉地浮上一抹担忧和关切。
“你……怎么样?”
药茶的清苦混着不断上涌的血腥气,温彦却是已经有些麻木了。
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将茶杯放回旁边的小茶几上,认真叮嘱道:“圣旨收好,等过了这个年关,便随魏岚一起去北境吧,那里才是你们该在的地方。”
许是刚刚咳嗽了太久的缘故,此刻,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乏力。
顿了顿,他接着道:“若是可以,将来你与魏岚的后人便随你姓。还有,北境四十万魏家军若想走得长远,便不可再挂着‘魏家军’的名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可以,他希望那道圣旨永远不会有用得上的一日。
陆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不知怎地,听着他这样一件一件的叮嘱,只觉得心里闷疼得厉害,就连呼吸都有些喘不上起来,半晌,他紧了紧拳头,声音微沉地颔首应下:“好。”
见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温彦点点头,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眉目也变得温和起来:“时候不早了,你回吧!”
说着,也不待他回应,便径自掀开车窗的帘子对外面的姒锦道:“阿锦,外头冷,快上来吧!咱们该走了。”
陆铭重新骑上自己的马,缄默着望着马车一点点沿着官道远去,眼眶泛起一阵无言酸涩,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禁不住长声喊道:“温连城,子詹此生得与你相交,至死无悔——”
日头渐渐升起,陆铭的声音随着深秋的晨雾一同飘散在半空中,马车上的人或许听到了,或许没有。
别后不知君远近,渐行渐远渐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