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诏似困惑般,红着双眼答道,“回父王的话。是卫公子说有这等奇罕花儿,我请托了公孙大人和相宜大人与我带来的。此物花费昂贵,是、是我……”那声息压得低低的,略含委屈,“是我将亡母的金簪置换,才得了这两三朵。本想着给父王讨趣,没成想,竟惹您不悦。父王不喜欢,日后,秦诏再不送了便是。”
燕珩:“……”
龙目泛红,那两汪泪,乖顺挂在睫毛上,泫然欲泣的委屈硬被憋回去,倔强的不肯掉眼泪,偏那瘦削的面容,将少年的傲气打磨的可怜。
垂眸,顿住。
那么一瞬间,燕珩觉得,自个儿多少有点儿疑心深重了。
凭他一个毫无根基的少年,才来燕宫多久,怎么可能跟卫国有纠葛?……几瓣莲花讨好自己,却差点换来杀身之祸。
更何况,秦诏本来也没打算进殿求情,是自己突发兴致,方才召见的。
一时理亏。
向来铁石心肠的人,终于冷冷的挤出一句话。
燕珩:“别哭。”
秦诏憋住,红着眼不敢吭声似的,只盯着他看。
燕珩略微不悦,“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寡人欺负你似的。不许哭。”
秦诏称是,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嘴上却道,“父王仁慈可亲……”
燕珩被气笑了。
这小儿!
——叫你不许哭,哭的倒更起劲了。
那日,秦诏被撵出殿门外后,燕珩到底是冷哼着说了句,“什么父王,他叫的倒也顺口。亏得有心,日后,就准他到外殿请安吧。”
踏出金殿,无人处。
秦诏微微勾唇,淡定的将两行热泪擦掉,微扬起下巴。那笑意渐浓,眉眼却仍冷漠而锋利,就连神色,都沉的不似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