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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依照往日的规矩,那处便不是梅树,该是他的心口血了。
“谢……谢王上饶恕!”
燕珩回过眸来,吓得他忙又低下头去,那视线寒刃似的将他凌虐的不堪,慌乱中,他只好盯着自己的手背看。
那双摁在雪泥里的手,添了金靴边的泥尘,红肿到麻木。
他知道,燕珩是嫌他手伸的太长了。
又似一声儿淡淡地叹息。
“下雪了,天寒——回吧。”
赵信得赦,喜不自禁地磕了两个头。
还不等再说话,两头跟来的仆子却“啊”的一声倒下去,血雾浓郁地散乱开来,一股红艳喷射在雪地里,如一树盛开的花。
强忍作呕的浓腥,赵信丢魂儿似的转过眼睛去,呆愣愣地望着熟悉身影摔成软泥。
“仆子们不懂事,公子不该被带坏了才是。”
那是他自小带来的亲近仆子,此刻正捂着喉咙,瞪大双眼望过来;随着喘息……咕咚一声咽下去的,似乎是措不及防的痛。
“王……”
“哦,对了。”燕珩临视长殿,背对着他,声线清淡,似乎就连赏花的兴致都不曾被这惨叫声打扰,“若是寡人没有记错,赵信,再有几个月,该及冠了吧?”
赵信浑身都在发抖,厚衫早已濡湿,水淋淋的贴紧在背上。
那种目视无尘的清高,睥睨淡定的锋锐,无比矛盾地携裹在同一个人身上,因而压出一种杀伐果决的威严。
不消说答话,他连求饶都不敢。
——“赵公子。”
德福轻声提醒,“王上问公子,何时及冠。”
“再、再……再有三个月。”赵信磕巴的厉害,“王、王上饶了信罢。日后,我、我再也不敢!必再也不敢了。”
燕珩微笑,“公子何出此言?天寒赏梅,不过一件趣事罢了。”
“王上,求您!此事全无别的主意。乃是父王来了封家书,只说瞧瞧您近日可还好?我不敢求见王上,方才借故偶遇,只……”
“哦?家书……”燕珩若有所思,“是了。公子离家居楚,及冠之喜,寡人也当陪衬一些稀罕物什。”
“乃是实在的家书,不敢欺瞒王上。”
赵信一边哆嗦一边自袖中往外掏信,那身子筛糠似的,几乎碎的不成个儿。他跪行两步,不顾手边雪泥,扑在人腿边去递。
越急越怕,越是犯了忌讳。
德福及时去拦,仍被人蹭住那华袍一角,溅了泥水湿痕。
燕珩眉尖一蹙,似添了两分不耐,“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