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留步!”
谢夙秉在经过御花园时,斜刺里突兀冒出一身着天青锦袍、身形已变得虚浮臃肿的怀王——
怀王上前见礼,道,“臣弟拜见皇上……”
闻言,谢夙秉眉目肃然,只淡淡扫了一眼躬身行礼的怀王,背手道来,“免礼。”
“谢皇上。”
盛世赞佛尘一甩,朝怀王鞠躬道声,“奴才参见王爷。”
怀王朝他点了点头。
“是有何事?”谢夙秉瞧见体态臃肿的怀王,强忍着不耐,声线清冷了地问了声。
怀王在御花园堵人,为的正是要如何想泰雍帝开口,让嫡母悫太后回宫之事。
“臣弟确实有一事要回禀皇上。”
“何事。”
“母后在皇喾寺遇袭,故而臣弟前来请求皇上派人前往,将母后接回宫中静养。“
谢夙秉出征之前因替生母懿太后出气,才借以自己御驾亲征为由头,
‘劳动’她这个嫡母皇太后前去皇喾寺,给谢氏皇室吃斋念佛,祈求上天赐福他凯旋归来,以及皇嗣的平安降生。
算算日子,自个儿凯旋回来也有三余月,倒是把她这无关紧要之人给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
“嫡母在皇喾寺遇袭?刺客可有抓获?”谢夙秉伸手转动着手中的玉蹀,深邃锐利地黑眸子凝着怀王,等着他回话。
谢夙秉一向不喜嫡母悫太后。
听闻她遭凶险受袭,也是轻描淡说一句,关注点还是落在刺客之上。
怀王略垂下眼睑,令谢夙秉看不出他眼底阴郁之色。
实则他内心愤然不甘,却不得不继续虚与委蛇。
随即,听其回道,
“刺客乃是逃命草寇,因避难装扮成香客避于寺内,不料被母后的近身宫女撞见,连累母后遭罪。
因事出突然,臣弟也是刚巧前往皇喾寺探望母后,才在情急之下,不得已才将那刺客与宫女就地正法。
而今,尸首已是交于刑部,一切听候皇上定夺。”
【如此的巧。】
谢夙秉沉默了一弹指,这才点头道,“允。”
随即,他睇向盛世赞道,
“传朕旨意,皇喾寺上下当彻查清楚,嫡母太后前往皇喾寺时,朕所安排之人竟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令太后凤体折损,待查明真相后,将一概有罪之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盛世赞上前领旨,道,“是,皇上。”
不等他起身退下,又听头上的传来低沉嗓音的一声,
“另,既然嫡母太后凤体受损,待接回宫后,派秦罡演前去看症,令其务必要用上最好的药材,莫要让嫡母太后再遭罪。”
“是,奴才遵旨。”
“谢皇上。”怀王躬身道了声,隐去自眼底的寒芒。
“那便退下吧。”谢夙秉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可退下。
旋即,他明黄的宽袖袍一甩,大步流星地踏着虎步离去——
望着伟岸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怀王紧紧握成拳的手掌久久未能松下来。
皇喾寺
“回禀太后,王爷已传信来,不日迎接太后的队伍便带来接您回宫。”
南琴死后,在悫太后身边伺候的唯有南菱,还有的就是南荷。
说话的是南荷。
而南菱则伺候着悫太后享用淡巴菰。
此时厢房并无旁人。
不然,有谁还相信,前不久遭遇草寇刀口的悫太后,竟是安然躺在床榻上,一身慵懒放松呢。
屋里升腾着袅袅的淡巴菰烟雾,叫人看不清悫太后,那丹凤狭长的眸底一瞬闪过的,让人浑身寒颤的冷芒。
即便多年伺候在旁的南菱,伏在床榻上伺候着的她也不禁抖了抖身子,
不小心把烟灰抖落、弹在悫太后的手背上,惹来她怒斥一声,继而一道掌风落在南菱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