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纵然有危险,也绝不能手软。”
“你——”杜相脸色一瞬三变,紧紧盯住太子双眼,可惜对方眼睛里没有丝毫波动,唯有平静,和漠然。
先前杜相的话很少,此时却有点多,也有点刻意扯出话题的意思。
这一次,杜相没有轻易接话。
他这幅光棍的做派、慢走不送的言语,既没有让太子动容,也没有让太子离开,刘据动都没动,坐的扎实。
岂能为所欲为?
“孤非草木,亦有血有肉,遂年岁渐长后,事事三思而后行,唯恐踏错一步,满盘倾覆。”
“难不难的不重要,孤想置你于死地的念头,才重要。”
某种程度上讲,这大汉天下,能为所欲为的人里,太子远远排不上号,因为他头上压着天子!
“麾下无班底、无人手,无他计可施,只能铤而走险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杜相放在膝上的拳头紧握,寒意弥漫间,他眼神中首次闪过慌乱,只是稍纵即逝,紧跟着便问:
话罢。
“怎么?”
“仅以役使乐人罪,殿下便要置臣于死地。”
“是吗?”
夏日里牢房内,本应闷热,可此时此刻却愣是有股阴冷的气息爬上杜相后腰,仿佛芒刺在背!
“殿下乃大汉储君,我等乃大汉子民,储君若贤,旁人岂会再辅他主?”元封初年时又与皇四子一系连上,有争储之实。
“正如你自己所说,你是九卿之首,身份够高,够醒目,拿来敲山震虎、杀鸡儆猴很合适!”
话至此处。
刘据抬眼看去,看着当朝九卿之首,“身处朝堂,有时确实身不由己,亲属、门客、幕僚对你的厚爱,忠诚,关心,无论出于哪种目的,落在孤身上,都是真实无疑的。”
“一听那话,孤突然醒悟!”刘据肃声道:“原来忠诚落在心头,也是有重量的。”
杜相有心接话,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什么了,错愕与羞恼交替,不过须臾间,又纷纷化为怔然,拿自己立威,好像真的很合适。
杜相纠正道:“非是世家要与谁勾结,而是殿下要与世家过不去,若非殿下恶意深重,我辈岂会敌对。”
牢房内静悄悄的,唯有刘据一人的声音,金日磾双臂垂落、视线低垂,仿若空气般立在后侧。
“什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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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眼一睁,就有一群人指着孤吃饭,再不能随心所欲,依附者多了,孤也不得不事事三思而后行。”
“命。”
“殿下何必执着于杀臣?”
刘据闻言,挑了挑眉,“豪强大族与孤那几个弟弟勾结,总是令人不安的。”
他就像跟好友拉家常般,叹道:“现如今太子宫兵强马壮,孤欣慰,也辛苦啊。”
刘据罕有的面色低沉,真情流露,“当孤明白孤不再单单为自己而活时,孤便温和了许多。”
“是必要手段。”刘据更愿意这么说。
刘据嗤之以鼻,身体后仰,随意道:“好一个大汉子民,为了争权夺利,暗通匈奴,也是大汉子民?”
“太常以为自己如何入的廷尉大狱!?”
“岂料他们径直摇头。”
“难了吧?”
太子说得很认真,杜相也听得很认真,中年人神色冷峻,正襟危坐,接了两个字:“但是……”
牢房内依旧保持着静谧无声,落针可闻,金日磾似空气,默然侍立,杜相似冰雕,一动不动。
刘据要借当朝九卿之首的命,用一用!杜相再度紧闭唇齿,脸上有荒诞、有忌惮,有冷然、有凛然,有惊悚、有不信,浓浓的不信!
“嗯,有道理。”
杀他杜相,既震慑平南侯李广利,以及各方争储势力,又敲打了蠢蠢欲动的各地士族,一石三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