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本部儿郎夺路狂奔的汉子大吼道:
“挡不住了,敌军至少有五万众!”
同行属国骑驹几面露惊慌,拍马之余,亦吼道:“我在北面见到一面镶金狼旗,是王庭亲至!”
“快撤!”
纷乱嘈杂的军阵中,五原郡守罗怀闻言,心底瞬间冰凉一片。
他遥遥向后望去,只见远处烟尘漫天,一道黑线在浑厚苍凉的号角声中,徐徐威压而来……
呜!
呜——!
……
长安城,夜。
原本宵禁的京师被一队骑卒打破了宁静,宦官匆匆奔向各方,连夜召公卿入宫议事。
“匈奴寇边,北边为何没有提前传来消息?”长乐宫西侧,刚刚驶出的太子车驾中,刘据肃声问道。
金日磾抱拳拱手:“如果是句黎湖部南下,渠毕定会告知,但如果是乌维部或左部,安插的耳目层级太低,确有可能情报迟缓。”
“臣之罪!”
刘据皱起眉头,“此事怪不得你,尽快查明北方动向。”
“臣已发飞鸽传书,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定会有消息传来。”金日磾沉声道。
边关骤然遇袭,敌军势头凶猛,以至于送来京城的急报语焉不详,连匈奴哪一部领军都没探明。
倘若是句黎湖部来袭,正如金日磾所说,必然会提前收到消息,因为如今的匈奴右贤王,正是句黎湖次子——
渠毕。
也就是当年金日磾在单于庭外,结交的那位朋友。
句黎湖自立大单于后,于西域车师后国杀前右贤王,吞并右部,立自己的长子为新右贤王。
可天有不测风云。
某一日,其人南下巡视,没来由的遭了汉军伏击,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句黎湖无能狂怒一番,只好将次子扶上右贤王大位。
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支深入大漠、杀了他长子的汉军,就是自己次子求来的!
有了这番因果。
渠毕与南边太子宫的‘友谊’愈发牢固,倘若他父亲要发兵南下,他知道怎么做才是明智的……
“不是句黎湖部,那就是另外两部?”通往未央宫的马车里,响起喃喃声。
宣室殿。
此刻大殿内灯火通明,气氛肃杀,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丞相等人皆在。
“匈奴有余力南下,难道他们内斗结束了?”御史大夫卜式惊疑不定道。
卫青看向他,“没有,反而更加剧烈,自立大单于的句黎湖盘踞单于庭以西,乌维占据中部。”
“原本跟乌维结盟的左贤王,担心落个像前右贤王身死吞并的下场,与乌维生出隔阂,已有分裂迹象。”
三分草原?
大将军解释过后,殿内公卿疑惑稍解,片刻间,一个合理的猜测便被摆上台面:“如此说来,乌维与左部实力较弱,句黎湖部最强,难道此次寇边是句黎湖统领?”
“多半不是。”
回答御史大夫疑问的,是迈进大殿的刘据,众人循声望来时,他接着道:“乌维部或左部可能性更大。”
“情报属实?”石庆追问。
“不敢绝对肯定,十之八九。”刘据没有把话说满。
但堪舆图前默默听着的皇帝却知道,太子在北边豢养有耳目,他的话多半就是事实。
在场公卿没去深究太子怎么知道的北边情报,只是看了看皇帝愈发阴沉的面孔,转瞬便判断出真伪。
“岂有此理!”
廷尉王温舒怒道:“仅乌维一部或左部就敢单独寇边,他们是想挑衅大汉?或者有什么谋划?”
卫青侧身,再次解惑道:“匈奴一直都有以军功彰显勇武的传统,来袭者应该是想借汉人头颅提升声望。”
“以便他在匈奴内斗。”
这话一说,殿内寂静片刻,随后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