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稻花眼尖地发现,那些大包小包里头,有好几件,分明就是行李、被褥之类的。而大伯娘刘氏,竟然笑容可掬地对村里人大声说,那些都是他们带来孝敬老两口儿的……
夏稻花对大房的印象,“唰”一下,降到了冰点。
老两口儿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也不介意,明晃晃地视而不见,乐呵呵地迎了出来,喊他们快点进屋暖和暖和。
二伯娘孙氏、三伯娘吴氏,都一脸热情地围了上来,拉着大伯娘刘氏的手,嘘寒问暖。
姜氏没做声,五婶程氏也往前走了几步,对着大郎媳妇儿笑脸相迎。
“哎呦,大郎媳妇儿,快进来快进来!麻溜地坐下!这么大的肚子,站着可太辛苦了。”
“哎……”
朱氏面对这样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她求助似的看向了婆婆刘氏。
刘氏对她一点头,松开了手,她才扶住了程氏伸过来的胳膊,摇摇晃晃地跟着程氏,慢慢挪动着有些笨重的身躯进了屋。
男人们则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夏大郎:
“大郎啊,你说你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一趟,这回可得多住两天!你到三叔家来,陪三叔喝两盅!让你三婶儿给你烙肉饼,烙韭菜盒子!”
“大郎,你三叔也忒抠门了,你多到二叔家来,二叔让你二婶给你炸鹌鹑!”
“大郎,你五婶前些天从她娘家带回来两斤兔肉干,我跟你五婶一块都没舍得吃,全都给你留着呢!”
就连夏有田,也乐呵呵地插了一句嘴:“大郎啊,平时有空也过来四叔这儿坐坐,你四婶炖的豆腐可香了!”
夏稻花看得出来,大家伙儿对夏大郎的热情是真心实意的。一张张灿烂的笑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可能这就是“读书种子”的魅力吧!
夏大郎脸上挂着笑,动作优雅得体地应对着叔叔们的热情,但夏稻花却敏锐地发现了他掩饰得很好的傲气,和几分不耐烦。
大家伙簇拥着夏大郎说了一会儿话,就一人拎着一件东西,迅速帮大房把东西都搬进了屋里。
大房那几间房,老两口早就张罗着让烧炕、通风了,这会儿早已把两铺炕都烧得响干。一进门,就觉得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墙壁门窗上的霜都化干净了。
寒暄过后,大家伙儿浩浩荡荡地,簇拥着老大一家子,来到了老两口住的正房东稍间。
老两口端端正正地盘着腿坐在炕上,老爷子夏平安还不断摩挲着手里的黄杨木烟袋锅,却没有点烟。
老大一家子,挨排在地上跪下,给老两口儿磕了头,一家子齐声道:
“爹(爷)、娘(奶),您二老辛苦了!不孝子(媳妇/孙/孙媳妇)给您磕头了!”
连怀着身孕的大郎媳妇儿朱氏都没例外。
老两口儿急忙让他们起来:“哎呦,这是做啥,这是做啥?地上凉,快、快、快起来!”
一片喧嚣嘈杂、热泪滚滚之中,夏稻花听见二伯娘孙氏,悄悄凑到二伯耳边说道:
“你瞅瞅你大哥,多会整景儿!你也不学着点儿!”
夏稻花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算忍住了,没有直接“扑哧”一声笑出来。
磕过了头,老大一家子给老两口儿送上了年礼。
给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是两块茧绸面料、两个点心匣子、一坛子烧酒,又额外给夏玉娇带了一块缎子面料。
茧绸面料还好,除了颜色老气些,似乎没什么大毛病。但给夏玉娇那块缎子面料,明显是泡过水,褪了色,然后又重新染过色的,能看出来染得不是很均匀。
夏稻花以为夏玉娇会生气,没想到夏玉娇竟然一脸欣喜地道了谢,接了过去。那笑容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夏有财笑着说道:
“这料子,都是我从镇上的绸缎庄里买来的。虽说被水泡过一点,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