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还要授课,百里慈不便打扰,公孙露在那里忙着画画,眼都不抬一下,好像她才是客人。正好小夫子陆遥邀请百里慈去他家里做客,百里慈立马答应,走之前和公孙露约定好了时间在酒肆相见。
陆遥家离这里不远,只拐了一条街就到。
路上听他说了自家的情况。
他爹是士的庶子,到了他这辈就变成了庶民。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说得就是这个道理。他爹本想上战场捞个功名,却在没想到在当上兵士的第一个月就死在了流矢之下。
他和普通的庶民还有不同,虽然失去了贵族的身份,但是他依然能从祖辈那里继承一家店肆,一座宅院——无疑的,这是一个富裕的庶民家庭。
在这个家庭里,他从小享受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这就形成了他追求精神需要的基本条件。
听他的描述,他家里包括他共有三口人。
来到陆遥的家中,百里慈看见了他驼背的老母和他还没满月的孩儿。
在路上的时候,百里慈听说他家里有三口人,就起了怀疑,如今疑惑便更甚了,这孩子的母亲呢?
难产死了?有这个可能……这个世界的医疗手段虽然神奇,但是不服务大众,也不存在对妇科方向有专门研究——所以普通人生孩子的死亡率还是居高不下。
但是答案却是截然相反。
或许是看出来百里慈的疑惑,陆遥苦笑着将自己的故事说出:
“这孩子的母亲原本是我的邻居,她独自一人赡养老母,我见她家可怜,便总去帮忙,一来二去,我就对她生了爱慕之心,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母亲也是这个意思,便托了媒婆去她家提亲。”
“同意了?”
“害,拒绝了,但是你说奇不奇怪,那天晚上她就来找我了,干了那事——我这娘子也是个爽朗利落的性格,在司马府上做工的数她麻利——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想报答我对她家的恩情,用生个大胖小子这种方式。”
“唉,人家女人家都织布做衣,她倒好,捯饬剑棍,争强好胜,这邻里谁有个不平事都来找她,让她出面摆事,有时候我都在想,一个女人家的,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直到那一天,她挺个肚子去找地痞王狗子的麻烦,那步子快的我都跟不上。到了那里,她一剑过去,无敢不从,真是……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
“奇女子,真是奇女子。”百里慈赞叹道。
“她老母在生孩子前就死了,要不是有这个孩子拴住了她,我怀疑她早就长翅膀飞走。唉,在这孩子生下来的第二天,她就走了,无影无踪的。”
陆遥痛饮了一口酒:“我觉得我和她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做的再好也是无用功。”
“或许嫂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唉。”他只是叹气、喝酒。
百里慈也只好跟他一杯杯喝下去。
还好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不是很高,喝起来甜甜的有股粮食的香气。
喝了不知几盏,陆遥突然道:
“慈师弟,你是要学字吧?以后有空了就到我这里来。这、这个给你,这里是夫子写的游记,里面的字大多很常见,用来给你这种新手学最合适不过!”
“好,那就多谢师兄了!”
“我们之间,谈这些干嘛?生分。”
虽然是交浅言深,但是这样的人普遍不坏。
百里慈觉得这个朋友,可交。
……
约莫黄昏时,百里慈如约而至。
公孙露眺了他一眼,没同往常低下头看书,而是道:
“计划有变,我们今天不在酒肆里蹲点,去女闾。”
“那这里?”
“聂信会来看着——他下的安排。”
“好。”两人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百里慈问:“你知道怎么去女闾?”
“不知道,所以我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