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过地面的声响与飘扬在河面上的歌声,交织成纸醉金迷的美梦。
巴黎吉亚的夜生活丰富。
第三大街,更是达官显贵热衷之地。
有别于闹哄哄的酒馆、烟雾缭绕的赌场,第三大街的娱乐设施只向上流阶层开放,在玛门信徒的大力推行下,成为日进斗金的销金窟。
阿塔斯与旧友相聚之地,就在第三大街的「秘银之樽」酒舍。
私密阁间内。
落地窗正对夜色缱绻的塞纳河,铺就丝绸桌布的桌案上放置着冰桶,香槟冰雾缭绕,装饰在天板的灯光符文投下暧昧的光影。
“我没想到你会约我在这种地方碰面,老朋友。”
黑发男人身材魁梧,长袍也遮掩不住爆炸性的肌肉,脸上留着狭长如蜘蛛的伤疤,眼神极为失望。
“你忘掉我们死去的战友了吗?他们付出了鲜血,牺牲了全部,难道是想见到我们在这里沉迷酒色?”
“别这样说,阿塔斯。”
一个胡须邋遢,贼眉鼠眼的男人坐在阿塔斯的面前,搓了搓手,为阿塔斯斟满香槟,赔笑道:
“一时的享乐是为了更好的战斗!再说,这趟我来出钱,你担心个什么?”
阿塔斯沉着脸,想到自己还需要从对方口中探得真相,便深吸一口气,将面前的香槟一饮而尽。
砰!
他用力放下,玻璃杯不堪重负四分五裂,飞溅的玻璃渣在两人之间掠过,气氛瞬间冰冷。
“说吧。”阿塔斯沙哑道,“留在君临城的那帮人…怎么样了?”
邋遢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都死光了。”
“嘶——”
顿时。
阿塔斯的双目血红。
紧咬牙关,克制不住地吸着冷气,竭力攥紧拳头。
整张桌子都在震颤。
桌上的餐碟咯咯震动个不停。
邋遢男人赶忙伸出两只手,俯身向前,搭在阿塔斯攥紧的拳头上,压低声音道:
“冷静,头儿…只要你还活着,就有希望!”
“希望?”阿塔斯的眼睛布满血丝,自嘲地摇了摇头,“你不懂,在我孤身逃跑的那一刻,就没有什么希望可言了……”
他抓起冰桶中的香槟,打量了一番,旋即仰头豪饮。
“呼——”
阿塔斯擦干嘴角泡沫,红着眼道:
“现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具空壳……”
“我,求生怕死,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决斗大会中表现出色,得到罗兰王的庇护……”话到后来,雄狮般的男人竟有些哽咽,仿佛想到死去的战友,想到懦弱不堪的自己,那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就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
贼眉鼠眼的男人,眼底里闪过一道微光,低声道:
“头儿,您的出逃,是为了保留最后的火种,只要您还没有熄灭,我们就重新再来的可能!”
阿塔斯突然警觉起来,血色的双目死死盯着对方,哑声道:
“我记得…你和大部队走散了…然后,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邋遢男人早有腹稿,对答如流道:“我加入了盗贼工会,靠着城里的鼠道溜出了城……您知道的,我溜门撬锁的本事向来是一流,也是盗贼工会所现需要的,这年头嘛,干贼也是条好出路!”
话到后头,男人脸上显露出自豪的神色,不像有假,让阿塔斯心底的疑虑减轻不少。
“最没用的家伙反倒活下来了。”阿塔斯嘟囔道。
闻言,邋遢男人眼底闪过一丝阴沉。
他的确是阿塔斯的战友,也的确为盗贼工会效力,所以才没让阿塔斯看出端倪。
但是,他真正加入的教派,却另有其他。
“您说的是……我的确是最没用的,在队里总是给头儿您拖后腿,这不宰了几头肥羊,带上好酒来孝敬您了吗?”邋遢男人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