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魏王氏才捧着小腹,以手绢轻拭去眼角那一颗晶莹的泪花,旋即面色骤然一冷,声如寒刀出鞘,“他的能耐可大得去了,哪里用得着我这见识粗鄙的妇人来操心安置?”
屋内,侍女们各司其职,一派井然。
只听魏王氏陡然间提高了音量,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侍女们纷纷停下手中事务,相互投去满是忧虑的目光。
从她们那隐约透露出紧张的神韵之中,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着一层微妙的不安——毋庸置疑,魏王氏对那位与她共侍一夫的含春怀有深深的嫌隙。
“罢了,不提他了。”
魏王氏凌空一摆手,仿佛瞬间挥去了心头萦绕的乌云,仅用一句话,便轻巧地将此页翻过,那语气中蕴含着淡淡的厌倦与决绝,俨然是不愿再提及此事。
她从铺陈着柔软云锦的贵妃榻上缓缓起身,身姿婀娜,宛若春日里随风轻摆的柳丝,步履曼妙,一步一韵,款款而行。
直至那镶嵌着各色珍稀宝石,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梳妆台前,她微抬皓腕,指尖似轻风一般,温柔地拂过那些绽放着璀璨光华的细腻珠釵,珠釵上的吊坠随着她的轻抚而轻轻摇曳,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刹那间,珠釵上的悬饰相触,发出一串清脆、悠扬的“叮叮”声,那声音既有山泉一般的清冽之感,又有风铃一般的悦耳之音。
“说说吧~”魏王氏轻启朱唇,言辞间柔媚带刺,“诸位郎君既已屈尊至此,不知所求为何?总不至于……是为了垂询妾身将如何发落那几个微不足道、命如蝼蚁的随从吧?”
众人只见她端坐于梳妆台前,将一支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金穿玉凤簪轻轻地插入发髻间,随即微微侧首,左右顾盼。与此同时,她那一双一翦秋光的美目,透过铜镜的映射,毫不遮掩地审视着珠帘外的宋旌。
那目光中既有几分挑逗、又有几分窥视的意味儿,仿佛蕴含了千般情绪、万种风情,却偏偏只悄无声息地落在宋旌一人身上,让他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宋旌被魏王氏那一束灼灼目光盯得好似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浑身不自在。
他心头虽涌动着羞愤与恼怒,但他又不能仅因一位女子的无端注视,就贸然失了风度与分寸,便只能隐忍不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左侧的柳悬,不自觉地用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打出急促的“哒哒”声。
那声音在骤然沉寂的屋内,显得异常刺耳,就好似一阵密密麻麻的鼓点,在无声地催促着柳悬快些寻个由头离开。
柳悬宛若一只超脱尘世的孤鹤,他安坐于轮椅之上,神情淡然,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魏王氏话里话外的暗示皆未能在柳悬的心湖里激起一丝波澜。
柳悬无意挑起新的话题,他甚至连眼帘都未曾掀起,只是微微向左侧倾身,以一种近乎于漠然的姿态,慵懒地倚靠在轮椅上,随后,他缓缓曲起食指,轻轻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双眸渐渐合拢,仿佛沉醉于一场无人知晓的梦。
霎时间,屋内的氛围变得异常凝重与诡异,就像存在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众人紧紧扼住,空气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吸力猛然抽离,变得既稀薄又沉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这漫长而煎熬的僵持究竟绵延了多久,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中时间好似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在众人那紧绷的心尖上狠狠地割磨、拉扯。
终于,魏王氏再也无法忍受那微妙且充满张力的气氛。
她霍然起身,轻抬玉手,吩咐侍女在正厅中央添置了一把玫瑰椅与一张茶案。
紧接着,她轻轻一挥衣袖,将屋内的侍女悉数遣散。
“郎君们,何须再遮遮掩掩?”
当门窗紧闭,窗外的光线仅能透过窗户上的绢布,勉强渗透进屋内,形成一道道昏黄而斑驳的光影时,屋子里只剩下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