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恩原本也朝反方向抬了腿,犹豫一瞬,还是出声叫住迟煜。
“大师兄。”他小跑上前,拍拍迟煜的背,顺手将定位符贴了上去,“我还没见过赤狐皮毛做的东西呢,可以摸摸吗?”
迟煜昂起下巴,本想难为他几句,却见他很是诚恳的样子,别开眼,嘀嘀咕咕的从袖兜里又给毛领掏了出来。
云恩只是寻个由头藏定位符,以防出什么岔子,随便摸了两下,便同他分道扬镳了。
他又问了几户人家,心里头有了决断,看迟予怀还没回来,就先到镇上的商铺逛逛。
镇民们都很热情,没走多会,云恩臂弯里就塞满了点心糖人一类的小玩意,他悄悄往柜台上挨个放好银钱,把东西搁到自己客房,想着等迟予怀回来一起吃。
百无聊赖的等了一会儿,发现留在迟煜身上的定位符不动了。
云恩又回了街道。
晚霞渐起,商铺间的吆喝和讨价声渐弱。他在长街小巷一直转悠,直到月亮爬上了半边天,定位符还没移动,迟予怀也没有回来。
思虑再三,怕他们出了什么事,这才出了镇。
结果循着定位符刚到后山,就见到那只鬼所幻化的迟予怀,被一路引诱着进了洞窟。
心魔也很合时宜的出来作乱。虽然他如今修着正道,按理来说应该影响不大,可这几天的迟予怀太不一样,让他的私欲野生藤蔓般的生长。心魔本就是因迟予怀而生,被这么一浇灌,膨胀质变的愈发严重。
后来就叼着迟予怀啃了半天……
云恩默默把后面的事简略,更是绝口不提自己的心魔,只说以为自己还在幻境中。
迟予怀自是不信,但也没有戳破,只是安静的听他讲述。
回忆间,洞窟里源源不断的钻进赤狐,有赤狐妖,也有普通的狐狸。捆妖索不够用,两人只得从后颈给它们劈晕,然后将狐狸们好生安顿在石窟中,继续向前赶路。
“失踪的镇民都抓过赤狐,或是穿着狐裘出门,是么?”
迟予怀叹道。
云恩道:“是,但是近些年来才出事,应该与镇长家的那张狐皮有关。”
前方逐渐露出光亮,皎洁的月光洒在遮挡洞口的灌木丛间,透过草叶的间隙渗入窟内。
云恩先一步拨开灌木,等迟予怀出去,才跟着钻了出来。
“定位符显示大师兄就在这里,师尊别担心......”他声音忽地止住,迟予怀同时站直身子朝周围望去,两人皆是一怔。
他们绕了半天的石窟居然挖在连绵的山峦之中,而窟外是大片空旷的地界,建有一座宏伟的庙宇。
庙宇的东西南北方各立有燃着火焰的石狮子,正前方是一尊巨大的观音石像,庄严持重,香火缭绕。
两人踏着石阶来到朱漆的大门前,抬首是飞翘的檐角,烫金的牌匾上刻着端正的“观音庙”。
一只鬼,住在观音庙里?
迟予怀和云恩对视一眼,心中疑虑,但仍是推门而入。
庙里莲灯千盏,悬灯如昼。金雕的观音菩萨与仙界宫宇浩气恢宏,写满功德的黄绸从楼阁上垂落,像是一排排幕帘,不许凡人直视观音菩萨的真容。
而其中一排黄绸泛着翻涌的黑气,绑着昏迷不醒的镇长几人,以及不断挣扎的迟煜和乌寒洲。
“师尊!我们在这!”
好不容易等到庙里进人,还是自己的师尊,迟煜急忙唤他一声,挣扎的愈发剧烈。
悬在半空的两人荡秋千一样的晃来晃去,闹着玩似的,迟予怀一阵无言,拔剑将绸缎依次斩断。
两位弟子以轻功灵巧落地,云恩在底下挨个接住镇长几人,轻手轻脚的安顿在一旁的角落。
“妖邪呢?没对你们下手?”
迟予怀问。
迟煜被他问的一噎:“师尊,下手了我们就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