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顶方盖红轿,轿身之上有金漆飞凤,似正展翅翱翔。 轿夫停放下轿子。 轿帘却没有被掀开。 轿中果不其然地传出了于公公的嗓音。 高扬却又柔和的嗓音。 “呈上来。” 于公公说呈上来的意思,自是由兜率帮帮主笑面弥勒亲手将“者”字金印呈递入轿。 笑面弥勒便也是这么做的。 想必双方都觉着任何客套寒暄都显得多余,是以都直入主题。 笑面弥勒只身近前,四个轿夫一动不动,没有退到一旁,也没有要掀轿帘的意思。 要么是笑面弥勒把金印递入轿帘中,要么是于公公把手伸出轿帘来取。 可前者未免有冒犯之意。 后者则多少要教于公公失了身份。 似乎少了一个来转呈金印或是掀开轿帘的人。 当然,于公公未尝不能亲自将轿帘掀开。 如此也能说明于公公不摆架子、平易近人。 于公公未再出声。 笑面弥勒自当送印送到位。 单手托着金印,站定在骄帘前一尺处,只需抬手即可穿帘而过,将金印送入轿中。 那只手和手上所托着的金印已悬停在轿帘前。 再进一步,要是朝堂上的言官在此,势必给笑面弥勒扣上个大不敬之罪。 可若到此为止,总得要于公公伸手来把金印接去。 四个轿夫目不斜视,要不是四人还可见胸膛呼吸起伏,否则已可当作死人看待,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一直杵在后边的影佛终于把视线放到了方轿上,等着看于添要怎么玩出花来。 下垂的轿帘微微向前晃动,看来于公公确实打算伸手接印。 然而轿帘完全像是个没见过世面却误入风烟楼的处子,面对已经坐到膝上、楚楚动人、如花似玉的佳人,只轻抚了下对方便害羞地缩回手。 似乎刚刚推动轿帘的只是阵微风? 左右窗紧闭的轿厢怎会有风从内往外吹? 难不成是于公公的呼吸? 笑面弥勒好像从没对这些问题有任何顾虑。 见轿中的于公公说了三个字后再无任何指示。 改换为双手托印,稍稍躬身前倾,主动以低沉沙哑的嗓音开口问道:“提督大人,金印在此,是否需要足下递入轿中?” 笑面弥勒在莆田郡时显露过一次“真容”,此次进宫得于公公特赦免于摘下面具,声音却得同那老迈形象相符,否则也有欺瞒之意。 于公公轻嗯一声。 得到允许的笑面弥勒不再有任何迟疑,双手托着金印穿帘而入。 在其双手没入轿帘的刹那,似乎又有一股轻风从轿内吹出。 缠绕过笑面弥勒那双裹在手套中的手,像是把无形枷锁将之束缚住! 于此同时,轿内吹出的轻风骤然变为狂乱之风,由头温顺绵羊变为愤怒狂狮,嘶吼着向前冲刺、腾跃、扑出! 金色绸缎质地的轿帘转眼间便被这股狂风撕得粉碎! 化作万千丝缎或碎片纷扬至空中七八丈悠悠飘落。 从轿中刮出的风依然在向前狂奔不羁。 好在轿子停在空旷处,除了轿帘外,周遭再无他物遭到破坏。 数息之后,才隐约听得十余丈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