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掌控了天下,族中的人会如何殷勤地讨好他,如何害怕他的报复而战战兢兢。
而那些背离吴善世逃跑的人更不要说了,他们定然会无比后悔,后悔自己竟然背叛了未来的天子,断绝了自己荣华富贵的路。
吴善世越想越是精神,一夜也没睡着。但第二日早上天蒙蒙亮之时,他也恢复了冷静。
虽然他对称帝一事蠢蠢欲动,但吴善世也知道,冒然称帝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说不定他这边一称帝,那边就有诸侯要带兵攻打他了。
吴善世想了良久,最终决定要先试探一下。
他想要称帝,最起码也要自己人同意,要是自己人都不同意,吴善世还怎么称帝?
这日,吴善世将自己看重的几个心腹部下叫到了身边,再一次说起了祥瑞之事。
众人沉默着,彼此对视了一眼,已经隐约明白了主公的心思。
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主公怎么敢?
无人敢说话,吴善世的脸色越来越沉,笑容也消失不见。他最终将目光定在周公旦的身上,“文宁可有话要说?”
气氛凝重,周公旦上前一步,朝吴善世行了一礼。
等起身时,周公旦的表情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没有再次委婉劝说吴善世,而是道:“主公,您说得对,您是上天选中的天子,既然如此,我们怎能忤逆上天?主公想做什么那便大胆的做吧,上天都已给我们造势到如此地步,若是再畏惧踌躇,只会白白浪费了如此时机。”
吴善世喜色外露,忍不住握住周公旦的手感叹地道:“还是文宁最懂我心。有了文宁这话,我也就安心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该附和还是反驳。
吴善世麾下有个名叫贾青的将领深深地看了眼周公旦。
此人智勇双全,是吴善世的一员悍将。贾青向来话少,性情刚硬,对吴善世可谓是忠心耿耿。见此刻竟然没人敢站出来劝说吴善世,他缓缓站起了身,沉声道:“主公,此事不可。”
吴善世皱眉看向他,嘴角一压,颇有些不悦地道:“你说为何不可?”
贾青沉默片刻,他并非不知道吴善世不喜听忤逆话的性子。但此时此刻,唯有难听直白的话才能让吴善世重视。
贾青的口气并不委婉,甚至有些强硬地道:“天子还未死,北周仍是秦氏天下。若您此刻称帝,那便是篡位夺帝的贼子,是大不敬之罪,此事只会惹得天下人共怒!主公,您是想做和李立一般的乱臣贼子吗?”
吴善世猛地一拍桌子,心虚而气急地指着贾青怒骂,“你再说一遍?!”
贾青不卑不亢,“主公,此事不可为,万万不可为,有天子在的一天,您就应当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忠臣。”
吴善世心中怒火滔天。
秦氏天下秦氏天下,这天下难道自古到今都姓秦吗?!
天子、天子……那一个十五岁只懂吃喝玩乐的天子,难道还能做的比他这一州刺史好吗!
“你给我闭嘴。”吴善世怒斥。
一旁的周公旦眼中闪烁,闭嘴不言。
贾青抿抿唇,低头道:“主公,这些祥瑞来得太过夸张,恐怕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还请主公莫要着道,抓住几个传播此事的百姓将其砍杀,借此强行压下传闻。”
然而他觉得祥瑞是人为的陷害,吴善世却觉得这是上天的看重。他说完这句话,吴善世的脸也彻底阴沉了下来。
贾青好似没有看见,“主公,请您听属下一句劝,赞同您称帝的人必定对您不安好心。您身边的谋士周公旦如此聪慧,他当真不明白您称帝后会面临的困境吗?您本身名声已被李立连累,一旦真的称帝,冀州之兵怎可与天下之兵对立?请主公万万不要被贼子所迷惑!”
吴善世被气得胸闷头疼,指着贾青的手指都在颤抖。但贾青的话同样让他恢复了一些被权势所迷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