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溯认得这只金老虎,这是他小时候送给齐言嫣的。
小时候,她偏要说她爹爹能打死老虎,后来他想,她把老虎挂在嘴上,一定是觉得老虎很厉害了,于是他用木头雕了一只老虎,又觉得太丑,最后缠着母后,让母后找到个手艺特别好的匠人,打造了这只金老虎。
这也是他送给齐言嫣的第一个礼物,迄今已有十几年了。
她居然带进了宫里,又压在这张纸上。
她写的每一张纸上都署了日子。
这句“锦水汤汤,与君长诀”是她分娩前些天写下的。
那时玄景已经死了,她也盼着去死,该是同意中人团圆才是,她诀别的又是谁呢?
玄溯再展开手里捏成一团皱巴巴的纸,他这才注意到,这张纸上署的日子,是他中了迷情香,他们终于有了肌肤之亲的后一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玄溯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原来她对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也是有过憧憬的,她并不是全然无意。
小书听到里头一声闷响,赶紧跑进去,看到皇帝正扶着桌子,从地上爬起来。
“皇上怎么摔了,皇上没事吧?”
小书伸手去扶,玄溯推开他,就淡淡说了句:“朕要见刘太傅。”
刘太傅身为他的老师,与他密切的往来再正常不过,也不显得那么拘礼。
“皇上,柳贵人诞下皇子之后,理应晋为嫔位。”
玄溯尚未说话,刘太傅就先开了口。
这打的主意,也就是让柳贵人成为一宫主位,能抚养自己的皇子。
玄溯拒绝道:“她生下来给皇后养。”
刘太傅顿了顿,道:“若是个公主,给皇后养也无妨,若是个皇子……”
“若是个皇子,便重赏柳贵人,”玄溯说,“晋位份就免了。”
刘太傅神情稳重道:“皇上,这恐怕不妥,皇后一心谄媚太后,宁太尉又手握兵权,皇上再让她亲自抚养皇子,这……”
“那就把皇子给舒嫔。”
“舒嫔刚失子,她是個无福之人,恐怕也不合适。”
这说来说去,还是想给柳贵人晋位分。
玄溯云淡风轻的说:“太傅,朕从来不打算晋柳贵人为嫔。”
刘太傅皱眉道:“皇上,您知道她是臣的……”
“她是你的私生女。”
偷养在刘太傅贫寒亲戚的家中,名义上刘太傅是她远房舅舅,事实上私底下,柳贵人和刘太傅早已认了对方。
玄溯笑了笑:“一个私生女,怎能晋为嫔位。能做一宫之主的,纵使不是高门显赫,也得家世清白。”
没来由的,他厌透了私生的身份。
刘太傅稳重的脸上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反复掂量过后,开口道:“皇上,臣还有一小女在闺中,想献给皇上。”
玄溯知道他唯一没嫁出去的那个女儿,年方十二。
“没兴趣,”玄溯一脸厌恶,道,“太傅,你让朕偏宠姜氏,拿姜将军作为掩饰你的盾牌,又挑唆朕和两位太后的母子关系,时至今日,朕终于走到了这般境地,母子情分不复,心爱的女人命丧黄泉。”
刘太傅跪地,仍然理直气壮道:“皇上,臣是一心为了您啊!于太后占有您的权力,言嫔秽乱宫闱罪该万死啊!”
玄溯一掌拍在了案牍上:“事到如今,你还要说为了朕!你让朕独宠姜氏,是你料定了姜氏有孕言嫔必然动手,你要朕后宫不宁,还让朕给皇后下了避子药物,致使皇后只能去亲近太后!最终柳贵人生下唯一的皇嗣,你的亲外孙,成为唯一的储君人选,你才满意了!”
“皇上,您不要被蒙蔽了……”
“朕是被你蒙蔽了,”玄溯道,“朕原本完好的一生,都被你给毁了。”
刘太傅老泪纵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