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生身母亲,他依然一口一个于太后,他在私底下肯承认的母后似乎只有阮太后,可他又对阮太后并没有好到哪儿去。
到底有没有人真心对他,全凭他以为。他自以为有,便是有,他以为没有, 便是没有。
齐言嫣突然觉得,皇帝也挺悲哀的,活成这样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了。
玄溯又说:“能护住你的不是玄景,也不是朕,是齐家,你同姜静婉不一样, 姜家多的是女儿,你却是齐家唯一的嫡女,最受宠的掌上明珠。”
齐言嫣没有说话。
“走吧, 既然说了不再打扰,朕不会食言的。”
得了这话,齐言嫣跪谢了他,起身离开。
玄溯看着她背影,手指蜷缩了起来。
回到长春宫,齐言嫣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
最糟糕的是她知道了这么个秘密,有些事知情一定比不知情好。现在皇帝对她还有心思,一旦哪天皇帝对她没心思了,谁知道会不会把她这个知情人给毙了呢。
在侧殿屏风后见到玄景,齐言嫣才把自己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对他笑了笑。
“今天的药都吃了吗?”
“吃了。”玄景坐下来,看着她的脸,说,“你哭过了。”
齐言嫣没照过镜子,也就不知道自己眼睛有多肿,跟父亲争执那一场, 她是狠狠哭了一顿,却也没被父亲太在意。
父亲从来都没这么待过她,说一点儿不心凉是假的。
齐言嫣半真半假的说:“我爹太顽固了,争执了几句,后来我哭了他也就拿我没法子了。”
玄景摸摸她的脸,指腹轻柔的抚过她的眉眼:“委屈了你。”
他低垂的眼睑下是特别多复杂的情绪。
齐言嫣握住他的手,他身子弱,顺带着手也常是冰凉的。
“父女之间吵架很正常的,我未出阁的时候也常同他吵,”她用很轻松的口吻说,“我爹一向最宠我,你知道的。”
玄景微白的唇稍稍勾起,“嗯,我知道。”
他不问齐统领找她是谈什么,她也不会说,总之,她依然是要坚定留下来的。
双双沉默了一会儿,齐言嫣欲言又止好几回,终于开口说:“阿景,你当初既然想让我进宫, 为什么又要让皇上看见我们在一起?”
这终究是矛盾的。
玄景困惑得皱了下眉, 毫无破绽的说:“他看见我们在一起?”
齐言嫣神色一顿,随之绵绵靠进他怀里,温声道:“那大概是他不经意撞见的吧。”
姜静淑住在了她姐姐住过的玉芙宫,皇帝为她搭了个戏台子的事儿,迅速传遍了六宫。
宁羽很快听说了另一件事,姜妃请了妃嫔们去看戏。
唯独没请她这位皇后和言嫔。
这倒也不碍事,后宫哪块地儿是她这位皇后不能去的?
宁羽盛装打扮之时,芳姑姑说了句:“娘娘,您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劳心劳力的。”
“她冒犯我是她一个人的事,可这般场合,哪几個嫔妃去了的,我总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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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静淑明摆着挑衅皇后,这情况下仍去了玉芙宫赶场子的,也都算不好东西了。
芳姑姑寻思着皇后这话也很有道理,赶紧去张罗着准备娇辇。
玉芙宫戏台上正唱着呢,皇后一到,戏曲儿都停了下来,所有人跪下给皇后行礼。
姜妃也屈了膝,嘴上却不老实:“皇后娘娘凤体抱恙,经不得日晒雨淋的,怎也过来了?”
宁羽扫视了地上的这一些嫔妃,果然舒嫔季贵人都在其列。
“难为姜妃还记得礼数尊卑,称本宫一声皇后娘娘。”
说完,她走到台前正中的位置,坐了下来:“今日这出戏是霸王别姬?”
皇后没让起身,众嫔妃就只能跪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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