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把皇帝放在眼里,皇帝也不可能对他做出什么来。
“你倒是肯承认,”玄溯刻薄道,“你就是死了,能改变什么?”
玄景说:“至少替阿言出了一口恶气。”
不到这地步,姜静婉不会被处置,皇帝要护着她,她哪怕不能再生育,依然风风光光的留在宫里。
而现在出了这等事,姜将军主动替爱女请罪,于太后顺势把姜静婉打入了永巷,这下子,是再难出来蹦跶了。
玄溯冷道:“你明知道哪怕姜静婉死了,有些事还不能结束的。”
玄景咳嗽了两声,笑道:“姜将军废了一个女儿,八成会再送一个进宫,你别再接纳不就是了?那还有谁在后宫里这样同阿言过不去呢?”
玄溯嗤之以鼻。
“伱别把你说得那么高尚,桩桩件件都为了阿言。讨好母后才是正经事吧,你替她除掉了看不顺眼的嫔妃,也给了姜将军一记耳光。”
玄景翻白眼都无力了。
差点儿死掉了,拿命去讨好母后啊?
“你认为,母后把姜静婉放在眼里了?”玄景顿了顿,补充说:“何况是个不能再生孩子的嫔妃。”
如今朝堂之上根本没有于太后容不下的人,但凡她容不下的,早就被替换下去了。
所以于太后想给姜将军下面子这个说法,根本说不通。
玄溯道:“你以为你很懂?”
玄景笑了笑:“不管是母后,还是阿言,我都比你懂。”
两人目光对峙着,直到玄景再次咳嗽起来。
等他咳完了,玄溯对着他的脸,说:“是啊,母后多厉害的人,对你好也不过是补偿她对你的亏欠罢了。”
“嗯?”
玄溯说:“你我的生母,都是宫女出身,分别出自两位母后的宫中,都在分娩当天死去。玄景,你敢不敢问一问母后,你生母是怎么死的?”
绕是养母再妥帖,他们都幻想过生母的模样。只是生母身份低微,无人提及,他们也不好在明面上去惦念。
玄景瘦骨嶙峋的手攥紧了被子,死死盯着他。
“你少听信别人胡说八道。”
他说不信,可紧绷的脸和越发惨白的唇,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玄溯添油加醋的说道:“杀母夺子,这样的事很少见吗?皇兄,你是个孝顺的,从来没有忤逆过母后,比玄惜还更孝敬她。可你在她膝下尽孝道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生母是如何惨死?有没有为你骨枯黄土的生母烧过一张纸?”
玄景闭起眼睛,喘气很粗。
他去想那个从未谋面的生母,可是怎么也想象不出她的模样,他能想到的,都是于太后的模样。
从小到大,是于太后管他,偏心他,不让小皇帝和玄惜欺负他。
世人皆知于太后对他好,他自己又怎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