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中清静如常。
皇后的心却如何也安不下来,于是让人拿出笔墨纸砚,抄录起怡情养性的诗句来。
婢女们在身边擦擦花瓶,收拾东西,动作都很轻。
插在瓷瓶中的君焦花有败落之象,艳红花瓣边儿呈现枯萎的暗色,李嬷嬷正准备拿去扔了,皇后突然问道:“阮嫔走了有十天了吧。”
李嬷嬷动作一顿,又把君焦花插回去,道:“是啊,该到淮南了。”
皇后耐着性子写完了这副字,搁下墨笔,站起身,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腰,走到殿外。
这十天来天色都不错,日日晴空艳阳,照在身上暖阳阳的,挺舒服。只是她没什么兴致出门,嫔妃们日日都来请安,淑妃和静妃总会留下来陪她说会儿话。
淑妃虽然大大咧咧的,可一点不笨,专挑有趣的事说给她听,她有时也会跟着笑,只是总看着心事重重的,不大轻松。
她频繁问起淮南的信儿,那边传个消息过来便是十日,她们现在能打听到的,都是十日前的事儿。
在外头站了站,婢女们准备好了晚膳。
李嬷嬷娴熟为她布菜,皇后闻到了菜香,看了那丰盛的菜肴一眼,竟然毫无胃口。
“娘娘,皇上一会儿过来,您喝点酒吗?”李嬷嬷小声提议。
皇后明白她的意思,喝点酒助兴,不然她跟玄玮相处起来总是生硬的。
那她也得把自己彻底喝醉才好,否则半醉半醒之时,是她最讨厌玄玮的时候。
她也记着,阮嫔那一天,在太极殿中对她说的话。
“娘娘,皇上不会同意您去,我却能。我会把娘娘的话带去给于大人,劝于大人惜命。可我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同于大人于夫人平安挺过这道难关。”
“若我回不来,几件事斗胆拜托娘娘,请娘娘,替我看着徐太尉与颖贵妃彻底倾覆,另外,请娘娘诞下皇太子,来日登基称帝,娘娘亦是皇太后,必有庇护垌楼国之能。”
皇后也心知,阮嫔鲜少提起故土,可心心念念的,无一不是垌楼国的周全。
为了垌楼,挑唆皇上与徐太尉的君臣之谊,一步一步,让皇上厌透了跋扈的颖贵妃,又让皇上视狂妄的徐太尉为眼中钉。
当时,阮嫔跪在她身侧,平静的说:“娘娘一诺千金,我信。”
一句一诺千金,阮嫔就这样把垌楼的未来交托了。
皇后觉得,阮嫔高看了自己,纵使她愿意兑现承诺,愿意尽她所能的护住垌楼国,可她都不敢确信,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到自身难保的地步。
皇后收回思绪,对李嬷嬷道:“去拿酒吧。”
也许是该生下皇太子,掌握一些主动权,否则,难道这一生都得被牵着走?连营救双亲都要假手他人。
自从她主动找了皇帝一回,还没喝避子汤,皇帝就日日往她这儿来,都没去过别的妃嫔那,甚至有孕的叶贵人他都没提起过了。
这菜刚上齐,皇上就来了。
皇上容光焕发,步子里都透着欢快,在桌前坐下了,笑着对皇后说:“朕给你说个好消息。”
皇后料想着,才十天过去,怎么都不可能是阮嫔回来了,也不可能是疫城脱困双亲确定无恙,其他,又有什么算得上好消息的呢?
她端庄一笑,配合着问:“是什么好事儿?”
“徐成章那个老东西,都被停职查办了,还惦记着打垌楼,私下联络了一批朝臣,这批朝臣一商量,把他给出卖了,联合上了奏折。”
徐太尉武将出身,战场上英勇,战功赫赫,却没有太多为官的头脑。
这是什么时候,阮嫔带着垌楼医术远赴疫城,正是朝臣对她赞不绝口得尽人心的时候,他还敢拉拢人动那门心思,实在是过于不明智。
朝臣们也会见风使舵的,最近徐太尉被停职,贵妃又受冷落,他们自然是看得懂形势,知道这时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