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得知他三年没有回过家,从心里怜惜我二叔的坚持,要不是为了养家,三年时间都在这苍茫的草原上度过,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车子一路颠簸,经过近三个多小时才到了筑路队。
我二叔提着朱志军的行李下了车,带着他走进新的领导那里给朱志军报道。
新的领导很年轻,但为人更加随和,调走的老领导嘱托过他要照顾好我二叔,答应了朱志军在这里工作,他那有不热情的道理。
安排朱志军住在我二叔的宿舍,又让我二叔建议一下这个年轻人干什么工作合适,我二叔笑着说:“我正缺少个徒弟,剩下的的这一年就让我带着他吧,这孩子也跟我有缘分,老早一起干过活。”
领导当即答应。
派人送了床上的被褥过来,朱志军一看这些都是部队的用品,连宿舍内的一切都是一式一样,心里便生出了自豪感,悄悄对我二叔说道:“李叔,要是和他们一样成为正式的公家人多好。”
我二叔听了心里就活泛起来,调走的老领导其实在去年就提过此事,问他想不想转正,以后退休了也有工资,可是我二叔想到自己的经历,如果上面正要建立档案,他的假名是混不过去的,他的监狱生涯也会被查出来,只好搪塞了过去。
现在朱志军有这样的想法,为何不成全这孩子一下,只要他踏实能干,领导一定会优先考虑。
所以他安慰朱志军,让他不要着急,这样的机会一定有,他相信老领导一定会帮他做成此事。
朱志军很快熟悉了这里的工作环境。
他穿上工作服,清瘦的身子倒也显得干练,只是长期的挨饿受穷,人的精神就短了下去,我二叔看在眼里,吃饭时总把碗里的肉挑给他吃,并且下班了从当地牧民那里买来了牛奶,煮开了让朱志军每天晚上喝一碗。
他自己抽着烟总在睡前抿一杯酒。
“李叔,天天喝会把身子喝坏的。”
“怎么会?这里高寒阴冷,喝酒驱寒,晚上心里乱糟糟的,喝点酒睡得香。”
我二叔说着又来了一口。
朱志军在煤油灯下翻着带来的小说,心想我二叔一定会想家想亲人,但他不说,自己又不好意思问,只能在平时更加尊重我二叔,白天努力学着开铲车的技术,晚上尽量陪我二叔说说话。
我二叔过了半月多替朱志军物色着筑路队上的姑娘。
可是这五六十号人里,单身的男人太多,姑娘家就那么七八个,在这样的地方都是抢手货,别说正式的国家职工都捞不上手,她们怎么会看上朱志军这样的临时工呢?
我二叔有些烦恼了。
上下班倒是有当地牧民家的闺女转悠在他们周围,这些闺女一个人的时候胆子象小兔子,几个人的时候胆子就大了起来,也不害怕,背水放牧时用她们的语言取笑着工地上的男人,天气好的黄昏,工人们散步在草原,她们便会唱起当地的情歌。
我二叔便想到了仁青的妻子,她纯朴善良的一举一动牢记在我二叔的心中。
他不免就想让朱志军找一个当地的姑娘作媳妇。
可是看到朱志军现在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又不忍心给他心里添其它事。
心想过完今年再说吧。
这条公路也就整一年的工期了。
我二叔成为车队长后不用再开车了,他只需每天检查一下车辆安全,调派一下司机,巡查一下他们的工作情况就可以了。
可是他生来就是劳碌的命,也闲不住,特别是朱志军来了以后,他手把手的教他开车,同时教他许多做人的道理,朱志军很聪明,也上过初中,开个铲车易如掌,不几天就能熟练操作动工了。
没过完八月这里已有下雪的征兆。
白天户外干活工人们都穿上了棉袄。
我二叔从路北头要走三四公里才能走到走到路的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