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瞪了她一眼。
看来,剁掉她的一个手指头并没有让她长教训,骨子里的轻贱总是改不了的。
二姐缩回了头,她多少有些怕巧子妈妈,可是,她就是看不惯自己的亲妈宠着这几个不相干的人,凭什么李梅英要穿新衣服?她不就是让男人糟蹋过吗?再说那人也被枪毙了。凭什么川北来的两个混小子啥事也不做,每天捧着书读读写写就有白面馒头吃,就连他们睡的炕都铺着新褥子盖着新被子.......好事都让李家这几个娃占尽了。
二姐的心里冒着怒火,鼻子呼着粗气。
巧子妈妈可不管她什么情绪,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吩咐:“梅英带敬忠和敬国先回家去,田里风大,世红和世虎帮着你大哥干活!”
说完自己拉起了木盘磨,看都不看二姐和二哥噘着嘴丧着脸的表情。
晚上巧子妈忙完手头的活,送走了我大哥段世杰,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睡下才爬上炕头,父亲还在想心事,昏黄的煤油灯照着他那张疲惫的脸,巧子妈不忍心打扰他,但有些事压在心头却不得不说,她脱了衣服钻进被窝,用脚蹬了一下我父亲,父亲哼了一下转过身,以为巧子妈想和他一起睡。
巧子妈却推开他支起胳膊肘说道:“他爹,有桩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是想了很久了。”
“啥事?”
父亲听我巧子妈说得郑重其事,睁大了眼睛望着她。
灯光下的巧子妈依然美丽,虽然晒黑了变瘦了,但细长的蜜蜂眼永远在他面前柔情似水。
“我看梅英这妮子还没缓过来,我心疼她,替她着急,前几天我和他小姨娘拉呱,倒是她提醒了我,说咱们世杰和梅英般配得很——”
“简直胡说!这刘玉华是糊涂了,成心让别人戳咱们脊梁骨!”
我父亲打断了巧子妈,有些生气,我小姨娘是一番好意,但这样的好意怎么能成真事?村里人会怎么说?方圆几里外的人会怎么说?这不明摆着自己的女儿没人要遭人嫌弃吗?
巧子妈可不甘心,她趴在父亲的胳膊上,伸出手摸摸父亲额头上的皱纹,轻声细语开导父亲:“别咋咋呼呼的让孩子们听到,有啥不可以的,世杰这孩子实诚,都是咱们的骨肉,梅英虽然叫你爹,但终归是抱来的,就算不是抱来的,是你李家的闺女,嫁给段家的儿子也是合情合理的,再说了,这样做也是为了梅英好,你看她现在的样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我巧子妈说着就哽咽起来,为了大姐,她不知道哭过多少回,出了那事,她自责得心都快碎了,大姐是为了这一家子人的饥饱才遭了毒手,一想到这些,我巧子妈恨不得为她剖心剖肺肝脑涂地!
“刘玉花真是这么说的?”
父亲将巧子妈的头抱在了怀中,他何尝不懂巧子妈的心思,她疼爱大姐远胜于疼爱自己亲生的孩子。
“我觉得玉花妹子说得有道理,世杰那边我做得了主,梅英也听话,他们在那边村子生活离咱们近,你跟我也放心,再说了,管他别人怎么说,我们得为儿女的将来着想,万一梅英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心里可怎么安生......”
泪水从巧子妈的脸上无声滑落,打湿了父亲的臂弯。
他再次叹息起来,怜爱地将巧子妈裹得紧紧的,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巧子妈觉得关于我大姐和段家大哥的事还得先说服我大姐。
种上了最后一亩荞麦半亩高粱,她带着我大姐去镇上赶集。
出了门答应给娃们买糖吃,大姐背起三姐跟着巧子妈上了路。
走出村外上了小路,春天的风轻盈而温柔,巧子妈摘下一朵将开的蒲公英递给三姐玩,叮嘱她不要吃到嘴里,大姐说:“没事的,这花还有消炎作用,吃了不拉肚子。”
这是她主动和巧子妈搭话,这么多天以来,巧子妈听到闺女第一次这样轻松地和她说话,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