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衙门建成早,不似寻常州府在城镇中央,而是在城东,百年前的益州老城。
衙门周围多是破旧房屋,大部分居民已乔迁到新城,只留下部分居民守着老宅不肯离开。
第二位死者上官靖的陈尸地是距离衙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空地后是一栋土房,断壁残垣不胜破败,房周围荒草丛生。窗户空洞布满蛛网,屋内堆满废弃物。
马车停的位置就在这破房子旁,谢汐楼巡视四周后,指着这房子问道:“这儿是谁的房子?”
李阳瞧了一眼摇摇头:“这可真不知道,瞧这样子荒废了很多年。”
谢汐楼一脚踢开虚掩着的木门,木门应声而倒,碎成几块,扬起一片尘土。她退后几步,待烟尘散净后走入屋内。
“这是被打劫了吧!”
屋内没有任何值钱的物件,破旧发黑的棉被上有撕裂的口子,陶碗碎片边沿有大小不一的豁口,乱七八糟堆在地上。
李阳跟在她的身后,挠了挠头:“这一片许多废弃的房子,年代久远,无法查到主人。若大人想知道,小人这就回衙门翻翻纪录,兴许能有发现。”
谢汐楼蹲在地上,捏着地上破布翻动:“时间应当不久,这种花样是七八年前华京流行的款式,传入益州估计晚个一两年。只是这布料就算现在买也不便宜,这屋主看样子并不缺钱啊,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陆回不知什么时候也走进室内,用脚踹了踹地上的碎片:“官窑瓷器,应当是个落败的大户人家。”
“你们在干什么?”
门外有吆喝声传来,谢汐楼回身望去,见是位花甲婆婆,被纸镇拦在房门外不远处。那婆婆拄着拐杖,望着他们的目光算不得友善,纸镇拦着她的动作虚虚浮浮,生怕一不小心伤了她。
谢汐楼眼睛亮了起来,起身快步走到那老婆婆面前,狠狠拍了下纸镇:“你做什么呢,伤着大婶怎么办?”
纸镇:……
谢汐楼亲亲热热挽住老妪的胳膊:“大婶,您今年可有四十岁?”
老婆婆被她夸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我今年都五十又六啦。”
谢汐楼震惊地睁大双眼,活像两个铜铃:“怎么可能,我瞧着最多四十!”
纸镇:……
他委屈地看向自家主子。
他家主子立在门边,身姿秀颀,视线聚焦在谢汐楼身上,唇角是浅浅笑意,丝毫没有为他挨的那一巴掌申张正义的想法。
纸镇:……
从头到脚,从内至外,谢汐楼一寸一寸地夸,夸得老妇找不着北时,话锋一转不着痕迹问道:“婶婶,这房子是谁家的呀?”
“崔家的。”
“他们人呢?”
“早就死光了。崔家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家中不乏在朝为官者,可惜后来犯了些事,男丁被流放,家产被抄,逐渐落败,只能从大宅子中搬出,住到了这里。”
“那这屋子里住的是谁?”
老婆婆看了一眼那房子,叹了口气:“住的是崔家大娘子。风波过后,崔家只剩她一人,没有傍身的钱财,日子过得艰辛。崔家出事前,崔大娘子许了人家,对方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个书香门第。出事后那人家欺她无人可依,绝口不提这门亲事。崔大娘子就在这土房子里日日苦等,直到病死那日……可怜呐。”
谢汐楼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试图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神思,却怎么都无法追赶,只能将情绪按耐下,继续问道:“她的夫君,不,那个抛弃了她的人是谁?”
“就是前几日死的那个,好像叫上官什么……”老婆婆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拍了一下大腿,肯定道,“上官靖,是叫上官靖。”
谢汐楼在心中叹息。
至此,前三个死者与弃尸地的关联全部揭开。
老婆婆不知道谢汐楼心中所想,也没注意到她的沉默,自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