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汐楼叹了口气:“殿下说得对,那殿下准备如何做?需要民女如何配合?”
陆回瞥她一眼,神色莫辨:“等。”
“等?”
“等纸镇借兵。”
谢汐楼迟疑:“灵州城府衙近百人,为何不从那里调人?”
跳跃烛火中,陆回幽幽反问:“你觉得东吉寺的事,成松知不知晓?”
谢汐楼拧眉思索:“成松这人资质平平但心性纯良,他若知道不该无所作为——”话说到一半,她恍然大悟,“成松不知,但他手下人却未必不知。东吉寺暗地里行如此胆大包天之事,当地官府中无人庇护断然不可能。所以殿下是担心,若从府衙中调人,会让对方有所防范,甚至可能会站在东吉寺那边?”
“你对成松倒是了解。”陆回意味深长。
谢汐楼尴尬笑笑,多说多错,索性闭口不言,心中却在琢磨陆回口中的借兵。
既然怀疑灵州县衙有问题,以陆回多疑的性子,周遭几个城县必然也不会得他的信任。若调各地驻兵,距此处最近的营地单程要一日,难不成陆回开了天眼,几日前就推算出今日之事,提前行动?
墙角的水钟刻度渐渐逼近丑时,谢汐楼强撑着眼皮,克制着想要昏睡的欲望。反观一旁桌边的陆回早闭上双眸,不知是已然入梦还是合目养神。
又过了半个时辰,陆回突然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他叫醒快要昏睡的谢汐楼:“走吧。”
山洞外面没有新的声响,不像是纸镇带人支援的样子,谢汐楼一片茫然:“人还没到,我们去哪?”
陆回走到铁栏杆前使了几分力捏断紧闭的锁,随口应答:“看过戏吗?好戏开场,总要提前占个好位子。”
谢汐楼嘴角抽搐。
琰王殿下看戏哪里需要占位子?他若想看,怕是坐到戏台上看都没人敢拦吧?
陆回懒得推算谢汐楼心中所想,径自推门离开,谢汐楼三步并两步跃下床,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通向中心地带的甬道似乎比几个时辰前还要昏暗狭窄,陆回走在前方,身姿挺拔姿态闲逸,像是在自家花园中散步,丝毫没有紧张躲避的意思。倒是跟在他身后的谢汐楼,紧贴着石壁而行,有意落后他几步,像个见不得光的贼,随时准备撇清和陆回之间的关系,转身逃跑山洞。
此时溶洞中热闹了不少,令人耳红面赤的声响夹杂着小娘子们细弱的哭喊声从不知哪个洞口传出,亦或者是许多洞口协奏,在空旷的溶洞中反复回荡,尾音绵长,令人心寒。
谢汐楼盯着前方陆回的背影,想到了在洞中被困了半个多月的鸢尾,她是否也经历过这些?陆回是否猜到她经历了这些?
杂乱的心思扰乱了谢汐楼的心智,她晃了晃脑袋,暂且按压,打起精神环视整个溶洞。
白日里只有两人看守的东吉寺出入口此时盘膝坐着四个僧人,身旁放着烧鸡烧酒,正伴着这声响喝酒吃肉,有说有笑。
僧人要守的戒这几人破了个齐全,谢汐楼咂舌:“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是圣僧啊!”
陆回语气轻巧:“几个亡命之徒罢了。”
二人所站的位置地势颇高,可眺望整个溶洞。谢汐楼藏在阴影中,偷瞄对面没去过的那几个洞,心痒难耐。她悄悄瞟了眼陆回,原以为他不会察觉,却听到他的警告:“本王的话你忘了?”
谢汐楼揣着手讪笑:“哪儿敢啊。只是殿下你话只说一半,草民也只能猜着补齐那另一半。您说要借兵,可最近的驻军点离这往返怎么也要两日,就算纸镇大人轻功盖世,我也想不通要如何在天亮前赶到。更何况——”
谢汐楼收了话音,咬着嘴唇,一时不知是否要继续往下说。
陆回将视线从洞口挪开,锁在面前一脸纠结的人脸上:“说下去。”
谢汐楼叹了口气:“更何况,赤山军将领是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