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刷洗。
碗妖受宠若惊,“神女娘娘,咱何德何能……”,忽然吧嗒两下,两滴眼泪落进锅里,碗妖连忙噤声。
红药拿着筅帚,抬袖擦掉泪痕。扫晴娘从后边走来,拿过她手里的筅帚,轻声道:“阿郎是个有主意的人,也最不喜欢被人干涉。”
红药没继续掉眼泪,只是眼睛还有些红,“我知道……我就是怕他,打不过那个希夷山的道士。”
扫晴娘微笑道:“他要是怕,也不会在身边带上这么一帮妖怪了。你来得晚,没见过他以前的模样,以前在关外,他拿剑比拿笔的时候要多,见血也多过见墨的。”
书房里,李蝉隔窗对聂空空笑道:“你能这么想,倒是个有担当的。”说着从屉里抽出一柄剑。
聂空空探手捞住李蝉抛来的剑,却发现这剑轻得过分,柄把涂朱,刃脊漆阴,原来是纸做的。
李蝉道:“去吧,想那么多做什么。”
聂空空咬了咬下唇,只说了一声“好”,反手持剑,转身便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望李蝉。但也只是回头一望,便不再迟疑,走向庖屋。
桌边笔君自飞,写道:“是个好苗子。”
李蝉笑,写道:“得亏有个好师父。”
写完便抽开纸,不给笔君反驳的机会。又把那曲谱放到一旁,暂且不管,从床底拖出三尺宽、一尺二分长红木箱。
木箱里挤着各类颜料、文书,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铜匣。
铜匣异常规整,仿佛没有丝毫浇铸的痕迹,泛着极淡的赤色。李蝉开匣,取出一枚宽一寸半,长三寸六的黄纸剑符。
他动作轻柔,把剑符铺到桌上,取出一支竹锥笔,蘸取朱漆,在那方寸符纸上,细细写下百余字。写罢,又从箱内翻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碧青色软玉,用红线捆到剑符上。
他坐在桌后,抛出剑符,剑符被抛出窗外几尺距离便下坠,只下坠几寸,那软趴趴的黄纸陡然挺立,唰一下,越过屋檐,飞向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