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毕竟是能够写出《观沧海》和《短歌行》的诗人,骨子里就有浪漫主义的冒险情怀。
对于自己渐渐无法理解的东西,曹操十分好奇,而且他也清晰意识到一件事:若是放任刘备,再将目前的这些东西搞下去,根本就无需靠部队出手,纯粹拼内政,刘备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种匪夷所思的胜利方式,令曹操和众谋士都忧心忡忡,而且他们屡次尝试,都是完全无法打破现状。
甚至,刘备抛出来的底牌也是愈来愈多,简直是无穷无尽。
“唯有近距离瞧两眼,才能够看懂刘备的布局。”曹操执意前往,为此冒险也无所谓。
庞统也只得妥协,但他已经被抓了一回,刘备的探子都对他脸熟,所以只能放弃跟随,叮嘱道:“丞相,切勿与人纷争,多多与人为善,避免惹人瞩目。现在的江夏城,比我去的时候,人口暴涨一倍有余,应该更加混乱,你们还算比较安全。”
“呵,放心吧,昔年我刺杀董卓逃走,逃出洛阳,也是安然无恙回到老家起兵反董。这些年我可比年轻时机敏得多了!”曹操大笑,很有自信。
“我们会照应主公的。”郭嘉笑笑,也觉得断无被当场捉住的可能性。
毕竟,流民邋遢,面有菜色,往往污头垢面。
他们也同样打扮,藏入其中,可谓易如反掌。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潜入江夏城的契机,而且刘备忙着安排流民们入城,根本不可能细查。
他们的上千名探子都成功潜入了江夏城,便是明证!
当然,对于现在人口数朝着六十万飙升的江夏城来说,一千的探子就是江河湖海中的一滴水,根本翻不起多少浪花,而且他们混在五十几万人中,被彻底稀释,甚至很难互相联络。
说走就走,说干就干。
曹操携带着郭嘉、程昱和荀彧,很快就披上一些破破烂烂的布衣,佯装逃难者朝着江夏城步行而去。
而紧接着,又有两队亲兵,也各自扮演成难民,打散了身份,试图混入城中,对曹操和一众谋士提供近距离保护。
整整两个时辰的跋涉后,三队人都累得够呛。
风尘仆仆的走路,也令他们彻底蓬头垢面,气喘吁吁,很难辨认出以前的伪装。
当众人抵达江夏城的南城门时,他们也如其他难民般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欢天喜地的奔向肉粥铺子。
“老人家,稍安勿躁,千万别着急。”一名难民妇人掌勺,亲切地对着曹操叮嘱,“你们长途跋涉而来,身子骨虚弱,而且饥肠辘辘,饿了太久,肠胃极其虚弱。华佗医生吩咐我们,必须让你们先用清汤寡水润润喉,休息一阵子,再大碗肉粥吃饱。连续修养数日,你们才能正常务工,在江夏城定居。”
郭嘉忽地闻到附近流民身上浓烈的汗臭,顿时咳嗽不已。
一名路过的医馆学徒立刻从远处走来,瞥向郭嘉微微蹙眉。
一名兵士谨慎地询问:“医者,他是否患了时疫?需要暂时带去隔离吗?”
郭嘉脸色微变,程昱也十分警惕。
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一类疫病隔离,多半就意味着秘密处死,然后付之一炬。
但那医馆学徒却是在一套望闻问切后,释然道:“非也,此人身子骨虚弱,多半是纵酒所致。他有伤寒症的迹象,但只是受凉加上脾脏虚弱。若是贸然将他送去隔离营,反倒容易被那里的患者感染,真正没了活路。”
郭嘉露出感激之色:“小医师虽然年轻,却医术精深,我之前所找的大夫也是这般说的。”
医馆学徒笑道:“阁下说话文绉绉的,看来曾经家道不错,只可惜现在江山大乱,到处都是十室九空,你应该也是遭了灾吧?”
“也?”郭嘉看向对方,心思电转,“听阁下口音,似乎是徐州人氏?听闻徐州在齐王刘玄德治下安如泰山,您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