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中午饭,一行人就启程赶往吴江县,傍晚赶到吴江县,第二天中午前后,就从吴江县又赶到嘉兴县。
嘉兴是大县,又是养蚕出茧子的地方,县里总计有四十六家织坊,江南但凡有点儿名气的丝绸商号,在嘉兴都有织坊。
这些织坊无一例外,全部停工了。
和常熟县、吴江县一样,先是十来家最大的丝绸商号所属的织坊最先停工,比常熟和吴江县早了一天,其余几十家小织坊跟着这十来家大织坊,隔天,或是隔了两天,都停了工。
李小囡坐在廊下,转头打量着四周。
他们照例包了一间小院,这是家很大的客栈,这一片小院连着小院,前面两层楼的大堂离他们这座小院至少隔了三四个院子。
从大堂二楼看不到她这里,小院四圈儿全是房子,只要不扯着嗓子吵架,在院子里说话,外面肯定听不到。
“二堂叔。”李小囡提高声音喊了句。
李文儒正跟阿武说闲话,忙应声起来。
李小囡打量着书生气息浓郁的二堂叔,大堂叔说二堂叔很有见识,也许能商量商量。
李文儒上了台阶,李小囡站起来,拉了把椅子放在旁边。
李文儒坐下,看着闷闷不乐的李小囡,没等他说话,李小囡先口道:“二堂叔,这三个县的织坊一起停了工,怎么这么巧?”
“巧?哪有这样的巧事!肯定是商量好的。”李文儒啧了一声。
“商量好了停工有什么好处?”李小囡看着李文儒。
“世子爷肯定不会跟你说这个。”李文儒嘿笑一声,压低了声音,“临海镇藏龙卧虎!自从世子爷血洗了临海镇……”
“啊?”李小囡被血洗这俩字吓着了。
“这是个比方,不是真的血洗。你想想,世子爷拿人这份快准狠,一网下去收尽了江南丝绸行的大大小小和海税司的人,他们做丝绸生意的人都讲,江南丝绸行上上下下,指定要被世子爷血洗一遍了!”
李文儒再啧了一声。
“他们丝绸行里的人讲世子爷这趟血洗,是为了要改规矩,像那位老睿亲王一样,别的且不说,就算是把码头上两趟并一趟这事儿改过来,就这一件事,就得让丝绸行吃不了兜着走,就这一件,那就是金山银海!
“我跟你讲,断人财路如杀父。这话不对!”
李文儒嘴角往下扯。
“阿囡哪,二叔跟你讲,杀父跟断人财路可没法比,那易牙为了富贵,连儿子都能上笼蒸了,要是恒公想吃肉老有嚼劲儿的,易牙肯定杀了他爹,再把他娘当个添头!
“人最爱的肯定是自己的孩子,不是他爹娘,这是人的天性,孩子都能蒸了埋了,爹娘就更不在话下了。
“这些人连自己孩子都能杀了,就是为了富贵二字,杀父不算什么,断人财路阻人前程这事儿才是真正的不死不休,啧!”
李小囡无语的看着她二堂叔,她二堂叔这话很对,可他也太能跑题了吧!
“你这意思是说,他们商量好了停工是因为世子要断他们的财路?”李小囡将话题拽回来。
“对!这事儿有过一回,老睿亲王那时候,织坊统一五成税,那些原本交两成三成税的织坊,就一起停了工。唉。”李文儒这一声叹气的味儿跟他的啧差不多。
“管用了吗?”李小囡明知故问。
“当然没管用,可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有的织坊交五成,有的交两成三成,丝绸行里因为这个,成天吵,那些交两成三成的织坊停工的时候,交五成的织坊就一哄而上,把他们给抢了分了。嘿!”
“还是有不少织工没活干了。”李小囡道。
“那个时候,还有不少织工是没有身契的,想来来,想走走,她们没活干是因为她们不愿意卖身,现在的织工个个都背着身契呢。”
李小囡低低嗯了一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