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眉眼一皱,嘴中发出一阵咿咿呀呀音节,其声果然便如同雁鸣一般,当真是那恶兽诸怀!
一旁数之不尽,身材大出男子几倍的山怪,偏偏听到这如同雁鸣一般的怪声,俱是眼中饱含恐惧,双腿一软,噼里啪啦跪了一地!
李长情见状,更是心头发寒,这诸怀莫不是要把自己当作果腹之物,以正那食人的名头。
只是再一细看那男子,竟是发声之后便面露痛苦,神色变幻不定,脖颈间亦是一阵一阵鼓起又收缩,似乎在努力的调整自己。
下一刻便让持剑戒备,或者说强自镇定的李长情瞪大了双眼吃惊的看着男子。
“引……引……引气境蝼……蝼蚁?”
那男子喉咙处一阵鼓囊收缩,竟然口出人言!只是此言颇有歧视讥讽的味道。
不过呼吸间,惧意不减的少年又觉得此情此景似乎在意料之中:既然是能化身人形的妖怪,修为必然高深,能口吐人言又有何奇怪。
转眼间少年又有些气不过:这诸怀口中的蝼蚁,莫不是在说自己?
引气七重天的小宗师之境,本已经是临门一脚,如今被眼前的妖怪打断,还讥讽自己是蝼蚁,李长情只觉得一股无名业火从心头腾腾升起。
“你才是蝼蚁,你全家都是蝼蚁!”
这妖与妖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白瞎了你这一副人身皮囊。
比那似羊非羊的司法神兽獬豸,可差得太远了,少年又想到了当日在玉虚峰上遇到的李荡邪,只觉得越发反感眼前的男子。
下意识的骂出声,却惹来对面一片鬼哭狼嚎:无数跪伏一旁的山怪垂足顿胸、龇牙咧嘴,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君辱臣死!
少年脑海中莫名冒出来这四字,差点没握住手中的河洛剑。
“那……那个,诸大侠,你能通人言,当知小子是口不择言、无心之失,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便就此别过,各自生欢,你回你的山洞,我回我的可好?”
李长情心怀侥幸忐忑不安的说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胸中那点死战的豪情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圣人也说了,留得有用身,才能以图将来嘛!
只是话音刚落,李长情便觉得这称呼莫名怪异,有些别扭。
果不其然,那男子张口便道:
“我……不……不姓猪!”
李长情忙不迭点头道:“是是是,大侠你能能化身人形,口吐人言,想必修为惊天地泣鬼神,姓什么都行!”
“你,手中的河洛,我一观!”
男子伸手指向李长情手中的长剑,言语间再不复结结巴巴,却让持剑的少年心头一惊。
本就倒提手中河洛剑,立刻横在身前,抬足便是无形剑诀的起手式。
“你如何知晓此剑之名?”李长情小心翼翼说道,“此剑视若性命,既不可轻出,便不能轻言借!”
男子也不勉强,自顾道:\"当真是河洛,想不到千年之期竟如眨眼间,如期而至!”
李长情见状突然问道:“你如何知晓我是,我是引气境?”
少年这一路行来,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只用肉眼便看穿对方武学境界的人。
“望气之法,雕虫小技。你若想学,便给我河洛一观。”
男子说话越发利索,让李长情惊叹不已,这才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
以前听闻,有那被山中猛兽掳走的婴儿,长大了便如野兽一般,要想口吐人言堪比登天;还有那误打误撞,流落到荒岛侥幸活下来的打渔人,只三五年功夫,便将人言忘得一干二净,非得重新适应几个月才能言语顺畅!
这妖怪果然不可以常理踱之,听他所言已经受困在这昆仑近千年,岂不是千岁不止?
照着玉扳指中的杂书《山经》中所说,便是悟性极高的妖怪,化形也得三五百年,寻常的妖怪就更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