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手里的蛐蛐。
可她还没抓到蛐蛐,少年的手便收回了,紧接着,是少年揶揄轻笑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不是在生我的气么?拿我东西做什么?”
“当然生你的气了。”
谢灵越轻哼。
话毕,不等李鸣岐反应过来,她便去捉李鸣岐的手。
一手按着他手腕,另一只手去夺他手里拿着的蛐蛐。
少年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不讲理,更不曾防备她来抢,一句话的功夫,手里的蛐蛐便被她取走了。
“生气归生气,但大将军还是要的。”
谢灵越笑道。
她拿着绿色蛐蛐,隔空对着李鸣岐晃了晃。
耀武扬威的时候又提防着李鸣岐来抢,还拿另外一只手护着。
李鸣岐只好哀叹,“县君越发刁蛮了,连我的蛐蛐都要抢。”
“这才不是蛐蛐,这是草。”
谢灵越却道。
当然是草。
哪有蛐蛐是绿色的?
只是编得活灵活现的,与她的大将军极像,她这才抢了来,聊表她的大将军被大将军封余一脚踩死后的怀念之情。
“县君的大将军那么威风,莫说东市了,只怕整个金陵城也再也寻不到第二个。”
李鸣岐道:“小子无能,便只好用草叶给县君编一个,不知县君是否喜欢。”
说完话,又学着那些攀附谢灵越的人,规规矩矩在马背上向谢灵越行礼,模样认真又滑稽。
“县君很喜欢。”
谢灵越被他逗笑了,忍着笑说道。
李鸣岐道:“县君既然喜欢,便不可再生小子的气了。”
“去你的。”
谢灵越推了下李鸣岐,“别一口一个县君一口一个小子的,我的耳朵都快被你叫坏了。”
李鸣岐总是这样,故意惹她生气,然后又花样百出逗她笑,只要与他在一起,她的心情便像是在马背上奔驰,永远跌宕起伏,忽上忽下的。
李鸣岐道:“县君有命,不敢不尊——”
“恩?还叫县君?”
谢灵越挑眉看李鸣岐。
李鸣岐莞尔,“灵越。”
“这才对嘛。”
谢灵越满意点头。
谢灵越拿着蛐蛐,举在阳光下。
二月的风拂面而过,也浮动着她掌心的蛐蛐。
蛐蛐的翅膀随风而动,仿佛是她的大将军活过来了一般。
不学无术的贵族们喜欢走鸡斗狗,她也一样,喜欢斗蛐蛐。
东海王世子的蛐蛐取名“定北侯”,取北伐中原,军功封侯的意思。
她的书远不如东海王世子读得多,也懒得取什么寓意深厚的名字,便一力降十会,给蛐蛐取名大将军,意思是再怎样厉害的将军,也要屈居大将军之下,受大将军的统领。
——再说直白一点,便是东海王世子的“定北侯”肯定斗不过她的大将军!
可传着传着,她跟东海王世子的蛐蛐便传变了味道。
一个军功封侯又怎样,还不是做他手里的蛐蛐?
另一个便更严重了,说她为了侮辱刚从大将军加九锡封王的封余,特意给自己的蛐蛐取名大将军。
这就是活生生的污蔑了。
封余已凑够谋反三件套,即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谒赞不名,离谋朝篡位只差最后一步的弑君,她还用得着污蔑他?
她见识浅薄,没见过在闹市上弑君的司马昭是何模样,但见如今把谋反俩字写在脑门上的封余,便知自己那在皇位上战战兢兢的舅舅与被当街捅死的曹髦差不离。
——万事俱备,只差一个成济来送她舅舅归西。
她的大将军惹了封余的眼,在跟东海王斗蛐蛐的时候被封余一脚踩死,气得她当场便抽了东海王世子的佩剑,要给自己的大将军报仇。
如果不是东海王世子死死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