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若愚是八大山人的道徒,也是书画上的弟子;但是画鹭荷图的人,却是八大山人的弟弟。
亲弟弟。
这个弟弟,在老朱家的明王朝覆灭之后,几乎是一直追随他的。
“八大山人”这四个字,在他笔下写出,竖着连起来看,像“哭之”,又像“笑之”。
同时,“八”字,是从“朱”字拆出来的。
朱明亡了,哭之笑之,痛苦煎熬。
彼时,还有一个知名的书画家,书画上的署名为“牛石慧”。
牛石慧这三个字,被写成草书竖着连起来看,很像“生不拜君”。
而这个“牛”字,也是从“朱”字上拆出来的。
朱明亡了,生不拜满清之君。
牛石慧,就是八大山人朱耷的弟弟朱道明。
朱道明的名气,自是比不了哥哥朱耷,但是比涂若愚肯定要大,而且博物馆里还有传世作品,比如猫图现藏于故宫博物院,松鹰图现藏于上海博物馆。
八大山人重建青云圃的时候,朱道明是主要执行者。晚年也随着哥哥一起隐居了。
朱道明为什么要仿画鹭鸟图,吴夺同样没有听到。
不过,松芝图和鹭鸟图都是扇面,画成于同一年,而且八大山人还都题款落印,那说明八大山人其实也是参与者,只不过没有参与画画,只是用这种方式“肯定”了两幅“伪作”。
历史的谜团就是这样,有的或许永远都不能解开了。
吴夺听到了这么多东西,谜团的核心,依然待解。
而且,即便知道了这么多,这样的作品,还是很难出手的,除非就是当八大山人的真迹去蒙人。
吴夺一时兴起,脑洞大开,甚至猜想,会不会是有不能开罪的人求画,才用了这个法子?
给你。
但给你是没办法?所以不能真给你。
“怎么了?有新发现?”胡允德见吴夺竟然开始喃喃自语,不由轻触他一下?同时问道。
“我也觉得不像是一个人的手笔?不过,这画的年份?应该能到清初。”吴夺应道。
“说重点,哪副更像八大的真迹?”
“都像?也都不像。这两人功力不浅?但是比起八大的真迹?还是多了那么一点点,又少了那么一点点。”
胡允德看着吴夺,“你好像有点儿神叨了。”
“多了那么一点点墨,少了那么一点点泪。”吴夺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瞬间竟仿若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的?他本来是靠听,但是在融合贯通之中,却好像实现了一种突破!
现在,他感觉自己真的看懂了这两幅画!
像?也不像;多了一点点墨,少了一点点泪。
“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
八大山人,在画作的晦涩之中,融入了独一无二的情感。
笔墨可以效仿,情感却不能复制。
胡允德忽而点头,“横流乱世杈椰树,留得文林细揣摹。小吴啊,你这番揣摹,高,实在是高!”
“德叔,那这幅双挖镜心,咱们收不收?”吴夺定了定神,忽而问道。
“咳咳。”胡允德被闪了一下子,“你这切换也太快了。”
“您看,现场人都走了大半了,都吃饭去了。”
胡允德想了想,“这东西,大雅斋怕是收不了的,太难出!咱又不能干蒙人的事儿。你要感兴趣,可以假公济私!”
“这词儿忒难听了。”吴夺尬笑。
“这么着。你说能到清初,这两幅扇面也都是仿作,那你觉得最像同时期哪两位画家的手笔?”
“我看的画有限,但是我却有个猜测,这两人的际遇,怕是和八大有类似之处。八大的弟弟牛石慧也是个画家,他还有个道徒兼书画弟子涂若愚。”
这两个人,吴夺可以说,反正不管是“听”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