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沈岁岁如释重负,然与此同时,心底因怪病而起的异样也慢慢复苏。
她紧咬唇瓣,跨过门槛,没看见有侍女立在门外头。
她不敢多想,连跑回自己的院子。
*
“岁岁今日有心事?”
八宝桌上用膳,沈岁岁心里揣着事,便有些心不在焉。
她仍是未想明白,萧韫庭为何说她错了,又为何拐着弯要她抄书……
还有昨夜荒唐之举,他是否看出了什么?
这些重重压来,便是有些不堪重负,用膳也没了几分食欲。
“没、没有呀。”
她回了一个算不得笑的笑,随即柔美娇颜低垂,以此不让萧六娘看见她的脸色。
“今日去请了一次早回来便如此,”萧六娘停下碗筷,半晌最终蹙眉道:“可是遇见了什么人?”
听见这,沈岁岁不禁一怔,又想起那时的窘迫胆怯。
瓷碗磕在桌案上,发出低低一声轻响,萧六娘看在眼里,大抵猜到了什么,却没说什么,只道:“快些吃吧,饭快凉了。”
“待过两日青玉那丫头养好了,叫她同你去外头逛逛。”
“多谢阿娘。”沈岁岁轻咬唇瓣,替妇人夹了一筷子菜。
午膳过后,沈岁岁从青玉房里出来,便往望舒阁的方向走。
是为了去萧韫庭的书房领书回来抄。
一路疾行,丽日流金,映在琉璃瓦上光彩流转,但纵使如此,依旧遮掩不去沉穆肃重之感。
望着高高翘起的檐角,沈岁岁脚步微顿,忽地有些恍惚,此地她来了多次,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是得其主人之令,光明正大来的。
想着想着,却又不禁想到了昨夜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偷偷溜进去的。
沈岁岁一激灵,美眸间流过一丝慌措,更是万般下定决心,她定要死死咽进肚子里!
“三姑娘,请吧。”
思虑间,竟没注意到已走到跟前的庞译。
沈岁岁敛下异色,又听见庞译说:“九爷等候多时了。”
听见此,好不容易歇下去的心,竟又砰砰直跳起来。
萧韫庭在等她,为何要等她?
“庞大人,九、九叔他在哪儿?”
庞译看着面前得体又柔顺的美人,笑了笑,道:“三姑娘请跟我来。”
“有劳。”
一段路走过,裙裾划过甬道小径旁的枯枝干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沈岁岁心乱如麻,不断安慰自己,只是来领书罢了,萧韫庭能干什么?
况且今日晨时请早问茶,他是半分试探也无,这说明,他是真的毫不知情。
唯一的,也便只有他责怪自己将水泼撒在了他衣上罢了。
“三小姐,”
前方带路的庞译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她,“九爷就在书房里。”
极恭敬的叩了两下门,沈岁岁没听清里面之人说了什么,待厚重的门“吱”一声响,她才如梦初醒。
“请!”
在庞译可谓说得上是诡异柔和的目光里,她如上前线的士兵们僵着身子跨了进去。
又是一声不轻不重门扉阖上的声音,沈岁岁惊得全身一颤。
书房内骇人的一切被隔绝在内,就如是将她锁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面对蛰伏的危险。
萧韫庭的存在,当真是会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
惩戒萧凌越之时,想来也是如此,带着未知的猜测,等待的,却是凄惨至极的结局。
书房里头很黑,似正适合悄悄动手惩戒什么。
愈往深处想,沈岁岁愈发胆寒,可隐隐自烛火葳蕤中透出的气息,却又让她不急迷恋。
她打了个寒战,视线巡梭一圈,却并没有看到人。
莫非他不在书房?
可庞译分明说,他在书房里头等她。
“九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