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踏蹄声中,村民们再次抬头,屏气凝望着卷土而归的骏马,空气似被冻结。
步杀控着缰绳,于马背俯身,捞起一把散落的柴刀,扔给惊瞪双眼愣在原地的族长。刀在空中翻滚,族长回神,伸掌接握。骏马扬蹄嘶啸,步杀勒缰而立,冷然道,"战。"
短暂而诡异的静默,一个清脆稚音划破沉寂,"战!"
小男孩高挺着胸膛,大眼紧紧盯着步杀,用力挥舞手中的铁棒,小脸激动而坚毅。众村民震身昂首,看向步杀,亦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战、战……”
“战、战……战!”
“战!”
由低弱犹豫,到呼和相应,再而贯震如雷。稚嫩的童音,柔弱的妇语,寥落沉哑的男声,声声渐起,气势逐升,奇异地交织相喝,最终,聚作一股自心底深处积蓄进斑的愤怒晰吼,气荡山村,响彻夜空。
"战!战!!战!!!"
族长热泪盈眶,族人们斗志昂扬。我心神震荡,良久,才回神,又一把扯住步杀的衣袖,“步、步杀!”他垂目,视线落在我残泪未干的眼侧,又望进我惊慌的双眸,唇微抿,道,“当险则退,莫求强勇。”心脏骤然一窒,我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大,恢复的心脏撞跳如雷。他记得的……我曾对他说过的话,他竟是记得的….
孩子们与年迈的阿婆都藏进了地窖。而我,却被步杀抱上了一棵参天盘枝的大树之顶。卸掉的门板牢牢卡在高耸的树干枝岔之间,板上铺有棉褥,我裹着被子坐在其上,安稳而舒适。只是……我摸向腰间将我与树干系在一处的绳带,瘪了嘴巴,这个东西……真的不需要啊!都说我不会睡着不会掉下去了!干嘛还像拴小猫一样拴着我啊…….而且,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跟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待在地窖里呢,为什么非要把我挂到这么高的地方喂蚊子啊!我郁闷极了,恨恨地向下方某人瞪去。他面无表情地斜倚在门侧,微微偏头,似在听族长与他说着什么。阶下,尚能出战的村民列队而立,静候指令。
他们收集了死去北辰土兵的长刀武器,分发给相对强壮的人。他们聚作一处在沙地上勾画讨论,分散开来有序地准备着所需物资器具。步杀偶尔被火光映亮的脸上依旧是-派水冷漠然的模样,甚至只是
站在那里,就无时不散发着人畜勿近的薄凉气息。然而,那些村民说话动作时却无一不倾身面向着他,举手投足间皆是信任与仰重。
我歪了歪脑袋,看的有些失神,突然觉得被挂在树上也挺好的,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无论步杀走到哪儿,只要我一低头,总能第一个就瞧见他的身影。备战有序不紊地进行着,人人绷紧了身子,大睁着双眼,枕戈待旦。
晨光微曦,呼喝与马蹄由远及近,震踏着寂静的村庄。十余高头大马开道,数十士兵利器携身,向着小村直奔而来。领头的,正是昨夜逃走的兵头刀疤。
村口道旁,步杀一人倚树而立,脚侧堆着几坛尚未启封的陈旧酒罐。刀疤勒马眯目,身子几不可察地向后微翅寸许,目光又落回步杀身上,喝道,“小子竟没连夜逃走?没逃正好,今儿个爷谷叫你有来无回,再无逃路!"
风起叶动,步杀冷漠的俯身,拎起脚旁的酒坛,运气而抛,直直砸向马上叫器的刀疤。刀疤大惊,扬手劈刀,坛身碎裂,粉未进斑,借着风力迅速弥漫扩散。刀疤大叫一声,队前的士兵一阵强乱,皆案闭了双眼。马儿们忽如受了极大的刺激,相懂横冲,被陷在草丛中拉直的暗绳绊倒,重重摔在早已铺满了碎瓷铁片的地上。兵土哀嚎顿起,步杀又将几个坛子高高抛向众士兵上空,紧随着屈指弹出几颗石粒,将酒坛如数射碎。红灰混杂的粉末顺风而散,铺天盖地,士兵们个个呛鼻掩目,涕泪横流。
恰值风落,步杀冷目挥刀,周遭草丛中喊杀颠然四起。埋伏已久的村民应令而冲,吼喝者满腔的恨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