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椅背高度,让栾喻笙以45°角躺在轮椅上,防止他一头栽下。
“栾总!我马上回去!”
“不……”
冒着咬断舌头的风险,栾喻笙艰难开口道:“你……继续……找……”
可直到游轮靠岸,那抹高挑婀娜的身影仍渺无踪迹,仿佛化作泡沫葬身于大海的人鱼。
*
小岛四面环海,地处亚热带,植被葱绿繁茂,大自然的野性和勃勃生机扑面而来,应景地,地面铺满了鹅卵石和砂石,削减人为的工业感。
而栾喻笙的轮椅在这种路面寸步难行。
小岛的主人和栾家私交匪浅,特意提前铺设了一条木板路,但轮椅轧过去,栾喻笙无力的身体仍颠簸得左摇右晃,仅靠三根束缚带维持体面。
岛上建造了原生态主题的五星级酒店,无障碍设施倒是完善,栾喻笙驾驶轮椅从斜坡进入大堂,乘上电梯,操控轮椅旋转一百八十度,方便等下出轿厢。
三面镜子倒映他憔悴的模样。
栾喻笙无意间低头,看见自己的双腿倒向一边,若不是双膝绑了束带,他的姿势只会更扭曲。
“还没……找到吗?”
喉音滞涩,在狭小的轿厢四处碰壁,回声穿击他单薄的胸膛:“哪怕尸体。”
魏清愁眉不展:“还没,栾总……”
来到总统套房,护工抱栾喻笙上床躺着减压,他侧躺在床上,膝盖间垫一个软枕,避免压疮。
绑小腿上的尿袋几乎又是空的,护工递吸管到栾喻笙嘴边,他撇开头,舔了舔皲裂的唇。
他现下无心做任何事。
冥冥中,他感应到印央鲜活的气息,也不相信她那样凉薄爱己的脾性会自寻短见。
陡然睁眼,栾喻笙眸子漆暗一片,他像个赌徒:“魏清,命人去把游轮的室温降低,越低越好。”
赌她躲在某处,逼她自行现身。
抱着微渺希望,赌一场。
*
天幕青灰,一轮清月缓缓挂上云梢,温热的风在海面涤荡层层微波,夜没入深处。
游轮负二层的仓库,印央从一个半大不大的纸箱子里爬出来,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擦!”
咒骂一声,她使劲地搓热双臂:“不是亚热带吗?冷的跟北极一样!这是偏离航线了?”
她仍穿着那身雪白长裙,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粽子,披头散发犹如阴曹地府还阳的女鬼。
体温也像鬼一样,凉得透彻。
栾喻笙锁了她房间的门,他铁了心要送她去喂鲨鱼,她就另寻出路,跟个老鼠似的偷偷摸摸溜进地下仓库,找了个空纸箱,缩头缩脑藏进去。
除非打开纸箱看,否则绝对想不到她藏在此。
印央在仓库翻到了四提过期苏打水,一箱压缩饼干,别说躲藏五天,藏一个月都绰绰有余。
天有不测风云。
船舱内莫名冷如冰窖。
难不成宾客下船,连空调都舍不得开了?还是做船体维护需要降温?不会又是栾喻笙整她吧?
许多猜测萦绕心间,印央起身,开始在仓库翻找,当务之急,她需要能取暖保温的东西。
寻了半天,只搜到一个打火机。
不敢点火烤火,满屋子纸箱,燃起来分分钟要她小命。
凄凄惨惨地,印央在昏暗中点着火机取暖,活脱脱卖火机的小女孩,手机电量告急。
没几秒,手电筒关闭,手机关机。
她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吞没。
“……靠!”
蹭地拔地而起,印央此刻有些易燃易爆。
幻想中,光鲜亮丽和富豪帅哥春光旖旎的游轮之旅,美艳如她大杀四方,却因为栾喻笙的杀出,颗粒无收不说,还沦落到连乞丐都不如!
镇了镇神,印央脱下手腕的皮筋,利落地竖高头发,决心踏上寻找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