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赵明阳跟着一起尽地主之谊,怕她和沉澈两个人尴尬。
虽然王美芝没有说,但江雨浓一下就猜到是沉澈提出的要求。因为他知道如果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是一定不会出门的,甚至不会见他。
可是再加一个人就不同了,她再不想,也要被迫陪着这位远道而来的投资人逛华川。
江雨浓把双臂环起来,没好气地说:“酒店一日游,怎么样?”
“酒店一日游啊……”沉澈靠近她,眉梢轻挑,故意道,“等哪天只有咱俩的时候呗,别说一日了,十日都行。”
江雨浓瞪他,没说话,转身走了,沉澈就跟着。
这个小区很旧,路灯隔了近十米才有一盏,灯罩早就不再清澈,四周还扑满飞蛾。
说是小区,其实也没有正经大门,就一个抬杆,连保安都没有。唯一有点安全感的就是外来车辆进不来。
但抬杆旁边就是人行入口,没有门的那种,车上的人只要下来,用步行的方式,也能进去小区。
值得庆幸的是江雨浓就住在小区入口的这栋楼,抬杆处一个路灯,拐弯处一个路灯,拐了弯就是这栋楼的单元门。
感觉到沉澈还在跟着自己,江雨浓停下来转头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语气明显多了丝不耐烦,“有完没完?”
“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沉澈很高,宽肩细腰,灰色大衣落了零星雪花在肩膀。江雨浓也不矮,头小腿长,远远看过去,气场势均力敌
两人立在路灯下,飞舞的雪花流转在他们之间,丝丝缕缕。
沉澈不再玩闹,眉眼收敛,黑浓密长的睫毛压在眼尾,形成一道阴影。
不知道是不甘心还是其他的,总之他想知道,所以他问了出来。
“你有没有一刻,后悔过当年的决定?”
“没有。”
几乎是沉澈话语落地的瞬间,江雨浓便开了口。
柔软厚实的围巾把她的脸衬得精致小巧,好看的五官上写满了锋利。
尤其那双眼睛,冰川上取下来的雪都没有那么冷。
只是江雨浓,从来只会更冷。
“沉澈,如果你今天的所作所为,都只是因为对当年的耿耿于怀,那没有办法,时间回不去了。如果我跟你道歉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那么我跟你道歉。”
“但是沉澈,人要往前看,不能揪着过去的人和事不放,这是你跟我说的。”
说完,江雨浓顿了两秒,放轻了语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都变了,我也早就把那段感情忘了。”
话落她没再停留,扭头进了单元门。
小区没有电梯,只有楼梯。
她住在顶层,破旧老小区的感应灯不灵敏,有的楼层永久不坏,有的无论发出怎样的声响,都不会再亮起。
上到二楼的时候,江雨浓停下了。
这一层挂着的,就是那个永远不会再亮起的灯。
透过墙体的漏花窗往外看,路灯下,沉澈还站在原地。
既顶天立地,又孤苦无依。
从年少到现在,一次次地推开,一次次狠毒的话语,扎在他的胸口,也刺进江雨浓的心里。
她18岁时也曾抱有灰姑娘和王子的爱情,觉得爱能战胜一切。
可现实是她不能让沉澈卷进自己烂泥一样的生活。
他就应该恣意张扬,放肆鼎沸地活着。
年少时潇洒挥霍,青年时驰骋商界,老年时子女绕膝,跟爱人手牵手散步。
等到生命的终点,窝在温暖的床上安详离去。
这,才应该是沉澈的一辈子。
思及此,江雨浓便抬步往上走。
走到五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上楼声。
她从楼梯扶手向下看,圈圈折返的水泥台阶一层层亮起暗黄灯光,那个人在几秒间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