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白只能看见她那双仇恨的眼。
赵元白制止,将衣衫阖上去。
抱住她。
“别怕,别怕。”赵元白声音嘶哑,“谁也不能欺负你了,信我,再信我一回好不好。”
“青蘅,我会给你个交代。”赵元白突地也笑起来,凄厉得仿佛扯破了脸皮,“所有欠你债的,我都一、一、讨、回。”
“债消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结成一对夫妻,谁也不能分开我们了。”
分开?
青蘅微怔,他与她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谈何分开。
赵元白让她等他,就等到天明。
等天亮了,他会带着他的交代来见她。
等赵元白彻底消失在视野,骓奴才从屋外走进来。
一直盯着地牢情况的骓奴,及时报信。
而后出小屋,给青蘅取药材熬药。
他端着治病的汤药走来。
青蘅问他:“我是不是太狠毒了。”
骓奴蹲下来给她喂药,摇摇头。
不等骓奴安慰,青蘅就平和地笑了下:“蝼蚁尚且偷生,老太爷不死,我不得安宁。”
她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腹部的疼密密麻麻,连绵不断。
她拉着他上了床。
在欢乐之中,她会亲昵地叫他夫君。
骓奴知晓自己此刻不过抚慰之用,却也沉迷在那一句句夫君里。
她抓伤他的背,抚慰她的疼,她渴望这世界都跟她一样痛楚,却又轻柔地抚过伤口,问他疼么。
骓奴不答疼不疼,只低头吻在她眉心,唤了她一声“妻”。
青蘅的口腔里还残留着赵元白的血,眉心却染上骓奴的温度。
她错觉自己真成了银娃宕妇,家伎窑娼,这小小的破破烂烂的床,便是她生意的娼寮。
可欢快里,她挣脱这尘世的束缚,觉得自己分明是帝王,左拥右揽又如何。
她都没叫千万人因她一道命令断了头。
简直菩萨心肠。
夜雨更急了,电闪雷鸣,青蘅欢乐地希望风雨再大些。
掩盖她的欢快、她的痛苦,她心中的狠毒与柔和。
她甚至想,若是现在赵元白突然闯入。
她就将他杀了。
用这双无力的手,绞断赵元白的脊梁。
她会好好擦干他淋湿的头发。
在夜色里劝他安眠。
等天亮,再给他寻个坟墓,虚虚喝盏交杯酒,一卷草席埋下。
到了最极致的欢乐场,骓奴却看见青蘅落下泪来。
是他弄疼了她,还是另外的人。
骓奴迫她专心,迫她欢笑,迫她擦去泪水与他沉浸。
她再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了,与骓奴堕入无边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