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在家待了七八日便准备回汴京,展大嫂心中颇有些不舍。
九死一生拼了命回来,待这么几日便要走,再回来怕要等到过年。
她私下跟展大哥念叨他跟宋青时的亲事,他虽认了,却也看得出对宋青时谈不上喜欢,说不准心里还嘀咕这姑娘太娇。只是好脾气,处处包容,不曾露出一丝不耐。
当初觉得自己好心好意,谁想竟然峰回路转?
展大嫂从厨房出来,隔着窗瞧见展昭在客房看书,不免长叹一口气。小叔能文能武,一表人才前途无量,什么门第的姑娘配不得?
如今却……越想越觉得自己思虑不周耽误了他的前程。
她虽同情宋青时孤女无依无靠,也不嫌她笨手笨脚,可论亲疏远近,展昭才是自家人。这些纠结在心里翻来覆去拉扯了好几日,终还私心是占了上风。
轻轻叩了房门。
展昭自书中抬头,起身相迎:“大嫂。”
展大嫂打量眼前玉树临风的青年心中感慨,自己嫁进展家时他还是半大的孩子,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虽常年不在家,她却也是记挂在心的。
明日,他便又要离家,心中多有不舍。
轻叹一声,“不能多待几日吗?”
叹过又道:“罢了,多留你两日也是不够,还耽误你的正事。你向来报喜不报忧,虽说平安归来,身上的伤怕是还未好全。离得远,我和你大哥不能时时照看,你自己要多保重。”
展昭笑着颔首,“已经无大碍,大嫂放心。”
展大嫂眼中满是慈爱,他就是这般,既让人放心又叫人操心。单是男人什么样她还能不知道?身边没个女人操持家务照顾饮食起居,只怕什么都凑合,更别说好好休养。
只是宋青时那般娇……
犹豫再三,还是道:“说起来是我好心办坏事,你跟青时若是合不来……离了也罢,横竖汴京离得远,你回来的时候也少,便是有流言蜚语,也妨碍不到什么。”
展昭万万没想到大嫂存了这样的心思,忙道:“大嫂,当时那般情况,你和大哥是为我好,既然已成事实我又到了年岁,这般也无不妥。”
展大嫂说这番话良心也是不安的,自己招惹了宋青时,又反过来要弃她。她自己都觉得这般做法太过欺负人,只是心中又不忍展昭委屈。
他越是善解人意,她心中越是觉得亏欠。
最难的话既已经出口,后头便容易了,“你同我说实话,心里可有中意的姑娘?若是有,便同青时离了。我们到底帮了她一把于她有恩,又没有圆房。你带她去汴京,替她寻个好人家,也不算辜负。”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清楚,便是再寻好人家怕是也好不过展昭。这般行事是不厚道,却算不得亏心。
她一个逃荒孤女,若不是遇着展家,说不定都熬不到现在。
展昭感激大嫂为自己着想,可要真弃了宋青时,自己离了这里是听不到闲言碎语,兄嫂却要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
摇摇头,“大嫂,我心无所属,既然成亲了便不离不弃。”
身为男人,岂能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展大嫂仔细打量,他面色如常没有半点为难,甚至还带着点笑意。叹道:“遇着你是她的福气。”
展昭却不这般以为,“我身在公门身不由已,执法九死一生,并非良配,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展大嫂听不得这些,“莫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透过窗户见宋青时忙完厨房杂事出来,便起身,“你既做了决定我也不劝了,抛开家世不提,她是个勤快好学的姑娘,往后好好过。你们明日要启程,我去帮着收拾收拾。”
展昭目送展大嫂出屋,看着她迎向宋青时,姑娘笑意浅浅地同大嫂说着话进了屋。他心中微叹,自己若是不顾她,她那般娇,怕黑怕高怕虫又娇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