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br>苏真渐渐止住了手臂的颤抖。</br>他双手握刀，高高举起，斩断了陆绮的脖颈，尸首分离的瞬间，苏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br>白裙成了血色，白幔泼着血光，被开膛破肚的杀手流淌着鲜血与内脏，圣洁的辇舆已成了盛放尸血的棺椁，苏真置身其中，满眼血红，却已闻不到腥味。</br>他提刀转身，走向封花。</br>他要挥刀砍断锁链，却被封花阻止。</br>“钥匙在他们身上。”封花说。</br>苏真很快从腥臭黏腻的衣裳里摸出了一串钥匙，他将钥匙拧进锁孔，锁芯转动，囚禁封花的枷锁终于被打开，独腿的少女失了力一样倒在了苏真身旁。</br>而做完这一切的苏真连钥匙都握不住了，他跪坐在地，恐惧与快感野兽般逃出心笼，他的手指、肩膀、身躯都开始颤抖，甚至连头发丝都在打颤。</br>“是第一次杀人吗？”</br>封花发出轻笑，她说：“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也杀了。”</br>“你帮了我很多。”苏真说。</br>“我可不是好人。”</br>封花说：“你打我的那巴掌很疼，我记恨在心。”</br>苏真不想和她争辩，他的身体依旧在发抖，起初的恐惧源于杀人，现在他又害怕，害怕这样的杀戮只是开始，此后一生，他都在要活在血腥的梦魇中。</br>封花别过去头，她本以为陆绮破碎的尸体会给她带来复仇的快感，但这几日的折磨已将她精力耗空，她甚至提不起力气去恨。</br>封花淡淡地说：“陆绮姿容冠绝一宫，她决计想不到，她会因容貌而死。”</br>“我以为杀手不会被女色所惑。”苏真说。</br>“真正的杀手不会。”封花说。</br>“他们不是吗？”苏真问。</br>“他们是监视者，大宫主留在陆绮身边的监视者。”封花说。</br>苏真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已无暇去感慨，那名女杀手见他久不回来，定会来寻，他必须快点离开这儿。</br>“我带你走。”苏真说。</br>“你能带我去哪里？”封花问。</br>“外面下着大雪，我们悄悄出去，藏起来，雪会覆盖我们的行踪，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老君在庇佑我们。”苏真说。</br>“你想的倒是周到。但你太小看杀手了。”</br>封花轻轻摇头，说：“就凭我们两个，根本逃不掉的。”</br>“逃不掉？”苏真心想总得试试。</br>“嗯。我太了解她了。”</br>封花露出微笑：“不过你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br>“什么意思？”苏真问。</br>“把刀给我。”封花说。</br>“你想刺杀她？”苏真心中悚然。</br>封花颔首。</br>“你的手脚还能动？”苏真问。</br>“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封花说。</br>“那……”</br>“除了陆绮教我的武功，我私底下还学了一种刀法。”封花顿了顿，说：“衔刀术。”</br>————</br>苏真从血泊中走来，手中抱着一个长长的木匣，匣子打开，里面是那支被卸下的机械腿，它与少女的腿等重，机械的精密构造天然地令人安心。</br>在苏真的帮助下，这个机械腿重新安装在了封花身上。</br>封花的牙齿紧咬刀刃，凭借单足挪动